深酒忽然想到什么,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薄书砚,“那这么说来,你五年前叫我不要晚上洗头那次,也是出于关心我?”
薄书砚本准备将吹风机的插头插进插孔里,闻言动作一顿。
深酒笑出声,偏过脸去看薄书砚的眼睛,“所以说,薄书砚先生,其实在五年前的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对我有意思了,是吗?”
薄书砚将插头插进插孔里,不说话。
深酒蹙着眉回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我们刚见面没多久,严格算起来不过算是刚开始接触,而你竟然在那种时候就已经对我有意思了吗?”
薄书砚面不改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也曾经跟你说过,在宴会初见的时候,我便因你的容貌而对你产生了兴趣。至于后来的接触过程中,偶尔对你表现出一些关心,也是在所难免。”
深酒不高兴了,“承认对我一见钟情就那么难吗?”
薄书砚正准备打开吹风机给深酒吹头发,不过话题说到这儿了,他也舍不得破坏,只是笑。
“薄书砚先生,你承认吗?”深酒盯着他的眼睛,放佛他不承认她立马就会翻脸一样。
薄书砚笑,然后点头。再然后他捉起深酒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吻她的手,吻完以后认真地道,“傅深酒,我确实对你一见钟情了。”
听到这句话,深酒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笑了一会儿,她被薄书砚盯得不好意思了,便抿住唇将脸扭到一边,突然心生一念。
她故作疑惑地问薄书砚,“不过你既然对我一见钟情了,为什么在后来的那几个月里,你却总是一副要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呢?”
薄书砚的喉结滑动了下,无言以对。
深酒抿唇而笑,笑着笑着再也忍不住了,肆无忌惮地开始嘲笑薄书砚。
薄书砚微囧,虽然很想用自己的方式让这个女人再也笑不出来,但他捻了捻指间的湿发,将胸腔里的那团火焰压了下去。
深酒把握住分寸,收了笑意,乖乖地让薄书砚替她吹头发。
吹得差不多的时候,薄书砚突然问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深酒想了想,跟他确定,“为什么不想要婚礼的问题?”
薄书砚沉默,相当于默认。
深酒捋了捋思绪,脸上的笑容淡下去,“薄书砚,你参加过别人的婚礼吗?”
薄书砚仔细回忆了下,“没有。上次沈言宵和桑桑结婚的时候,我在国外,没能赶回来。那是我收到过的唯一的结婚请柬。”
“……”深酒组织了下语言,跟薄书砚简单讲解了下结婚的流程。
讲完流程以后,深酒说,“我觉得结婚的意义在于通过这个仪式得到祝福,而非结婚这个仪式的本身。如果我和你办婚礼,你那方能出席的长辈大概只有薄奶奶。而我这方……”
垂下脑袋,深酒想到自己那个已经几年杳无音信的父亲。
“薄书砚,如果我们结婚,我们双方能来祝福的人太少了。”深酒勉强地笑了下,“如果结婚是为了来验证自己到底能被哪些人祝福,其实没有必要。反之,既然我们知道能有哪些人是在真心实意地祝福,又何须通过结婚来验证?”
傅深酒的观点和理论总是奇崛,不好打发,加之薄书砚过去的人生要么处在情感冰冷的薄家、要么就是奔波在创造的路上,对于情感这方面的东西除了一味地执着和守护,本就没有思考太多东西。所以,薄书砚一时沉默,不知如何表达自己想要给深酒的东西。
现实就是这样,当一个人在某一个方面拥有过于常人的能力时,那么他在其他方面往往是笨拙迟钝的。
大概读书的时候,有些人偏科严重也是同样的道理。
也许很多女人并不喜欢薄书砚这样的方式,会更加期待薄书砚默默地准备一个盛大的世纪婚礼、直到最后一刻才通知深酒,给她一个惊喜。而不是像薄书砚这样,想要给深酒一个婚礼,却直接问深酒的意思,显得苍白而没有诚意。
好在深酒已经深知薄书砚的性子,也无心跟薄书砚计较。
深酒知道,薄书砚在这种冷淡的性子最原始的处事方式恰恰是霸道而果断的,如果他有什么想法会立即默默付诸行动。但是当薄书砚为了她傅深酒开始改变时,他在傅深酒面前反而是犹豫又小心的,想要学着打开心扉,同深酒交流。
比起惊喜一类的东西,薄书砚已经三十几岁的男人了、却为了她傅深酒而默默做出这样那样的改变,深酒更珍惜后一种。
惊喜很简单,为你改变很难。
而此时沉默的薄书砚却有些心神黯然:他似乎很难做到让傅深酒无忧无虑、处处欢心。
深酒抬手去轻轻按薄书砚蹙起的墨眉,语调轻轻地说,“薄书砚,我不要婚礼,只要你。”
薄书砚的凤眸中氤氲着自责,他小心翼翼地在她唇角印了一吻,“没有求婚、没有婚礼,没有钻戒,我欠你太多了。”
深酒也在他唇角轻吻了吻,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回答他,“嗯,你确实欠我一个钻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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