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单说调兵一事,我们所中谪发来的多,自然能调的兵老幼年纪不一,这谁人不知?”想到这个,郑懋冷笑道,“偏偏那姓戚的怪我们专拣上了年纪来糊弄他,不肯回我们文书为难我们,平白遭了都指挥使司一顿骂,说大战在即都敢办事不力。”
“现在好了,”刘县令插了一嘴,落井下石,“朝里朝外办事最不利的变成了他!新皇帝自己都捂不热那把椅子,哪还保得住他?”
两人相视一笑,拍手称快。
拿朝堂上的起起落落揶揄过一番后,郑懋才进了正题。
他朝刘县令报了一拳,“不瞒刘兄,我今日也不全为叙旧而来,有一事要请刘兄定夺一番。”
刘县令一听,知道这个人说到了关键处,便摸着长髯不再说话。
“这几日,刘兄这里可是有人状告了我安平卫中的一女子?”
刘县令点头。
郑懋又继续道,“这女子的罪就是我今日要请刘兄来定夺的。”
刘县令知道,寻常人来求情,都是请他开脱罪名,或是寻个合适的替罪羊,而这话里的“定夺”二字,却是明晃晃要他给这人往重了加罪。
是什么仇怨?
刘县令早就听过郑懋睚眦必报的臭名,虽不过是个泥腿子里爬上来的,他却对这人向来有些畏怕。
“郑兄不妨细说些。”
其实刘县令早看过递上来的状纸,还是县里那个经常闹事的地头蛇侯大,请了状师写的文章修饰过一番,也能看出里头全是胡搅蛮缠,刘县令本想糊一事了一事,随他去算了。
现在郑懋重提,他就逃不开,不得不去审这桩案子了。
“我与这女子有些来往,知道她手中有百般奇物,”郑懋简单比划了一下,“刘兄可见过,不用人就一天收百亩稻田,十几人才能拉动的重物随意扛着上山下海的东西?”
“若有这样的东西献于朝堂,这于国于民乃是大功一件!”郑懋故作苦笑,“可我苦劝过一番,这女子却自私自利,只愿自己享用,全无公心,不肯交来。”
“不仅不肯听我好言相劝,反倒说我谋夺她的私产,乃至她性命。”
“所以,郑兄是要——”刘县令再次拖长了尾音,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郑懋复而笑了,鹰钩鼻都笑得皱了起来,眼中满是一副贪婪而不知餍足的神色。
只见他凑近了低下头来,手中拈起一块糕饼,在掌心碾得满指莹白细碎的粉屑:
“劳烦刘兄帮个忙,定她个活不得的罪。
“毕竟人死了,东西不就归公了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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