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这样在原地又立了许久,眼睛哭的肿如核桃的安又宁才从墓碑处走过来。
安又宁祭拜过后,精神仿佛耗尽,在景明给他们安排好客房后,就打发了所有人出去,疲倦的睡了。
安又宁开始在飞云阁小住。
飞云阁礼数周全,安又宁不提走,飞云阁也断不会做出那等不入流的撵人之事,是故安又宁便当做全然不知全然不懂,安心的赖在了飞云阁。
只是他与大师兄还是很少碰见。
飞云阁公务忙碌,全阁上下都靠大师兄一个人全权打点,纵使他有身份地位,大师兄也不可能日日抽空来陪他。
他倒也不用大师兄陪。
自那日祭拜过后,安又宁的状态倒是好了一些,也极少再不知何时出现在何地。
他本就闲来无事,只不过在阁内左逛逛右转转,偶尔看到些旧物件问问人发发呆,天气好了在廊下美人靠处晒半日太阳,夜了便拥着氅衣像从前那样观星望月,消磨些时光罢了。
只是他并无前世修为,是故人时常困倦迷糊。
他却不甚在乎。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左不过是他念旧罢了。
就这样过了旬余,离除岁之日也不过一旬之期时,安又宁收到了宁母来信。
自他在飞云阁停脚,雪音就将他的消息传了回去——能让宁母知晓他的落脚地,让宁母安心,他倒是也不介意雪音擅自传信。
他本以为宁母知晓后就会即刻修书一封,询问他停驻的缘由抑或事无巨细的关切。谁知宁母对他尊重又包容,他不主动说她便也不问,只道让他好好散心。
安又宁拆开今日来信,宁母果然也只询问他过年归期。
马上过年了,他确实也是时候归家了。
安又宁前往飞云阁书房与安霖之告别。
“莲君?不重要。”安霖之道,“谢昙死了——消息确认真伪了吗?”
春和的声音响起来:“千真万确。”
安又宁方要推门的手收了回来——撞见大师兄议事,他如今身份毕竟非飞云阁内之人,此时进入恐多有不便,便想退至中庭,等等再说,谁知大师兄接下来的话骤然将他钉在原地,令他整个人震颤起来。
“虽说谢昙拐了阿宁,照顾不周又致阿宁去世,却也曾将师父从万兽涧救回过飞云阁,虽然师父最后没撑过来……”安霖之语气肃然中带着丝痛惘,却顿了顿后才道,“罢了,既然有人给谢昙收尸,我们便也不再插手了,你再来说说魔域那崛起于微末的莲君是怎么回事?你说他如今已掌管了魔域三城,其中两城曾是谢昙的还好说,他如今毕竟死了,怎么北望城也在其中,魔域那何北望实力不俗,怎会甘心屈居人下……”
安又宁两眼发花,双耳嗡鸣,书房内的谈论声再听不清……
大师兄只有一个师父,那就是安又宁的父亲。
——谢昙曾救过爹爹?
谢昙不是在万兽涧杀了爹爹吗?!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他去万兽涧救回了爹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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