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惜放下帘子,她眼中的坚定,让小丫鬟不知是该心痛她家小姐坚强还是该心酸。
马车出了江南,顾青惜一夜未眠,天边露白时她才倦怠地阖上眼帘。
丫鬟玲儿也挨着她睡的迷迷糊糊。
顾青惜感到马车停了下来。
&ldo;顾姑娘,到驿站歇息了。&rdo;车夫在外头说道。
她道谢后才带着还眼里全是睡意的小丫鬟玲儿下车。
晨时的驿站人并不多,雨后空气中飘着一股肉包子的香味,驿站冷冷清清看起来简陋至极,听车夫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就这一家驿站可以歇脚,用完早膳他们还要继续赶路。
店小二客客气气地茶点送上,粢软糕被煎的金黄,热包子与豆浆,再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可以驱走一整夜的寒气,顾青惜想不到这简陋的驿站居然能做出还算丰富的早膳。
小丫鬟倒是吃的开心,只是那掌柜看她们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顾青惜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逐渐开始有点晕乎,一阵困倦的感觉袭来,顾青惜心中暗道不好,眼前一黑就趴在了桌子上。
&ldo;掌柜的,您看这两人值多少钱?&rdo;车夫压低声问掌柜,&ldo;这姑娘被家人卖,无人寻,至少也值二百两,另一个小丫头长相平平就三十两吧。&rdo;
&ldo;还行,不过二百两就是贵了点,资质上好一点的姑娘最多也只是一百两。&rdo;掌柜幽幽说道。
&ldo;我还赶着要回去交差,要不买就算了。&rdo;车夫不耐烦甩手。
&ldo;买!&rdo;掌柜瞥了眼趴在桌上的顾青惜,这长相二百两已经很值了,若是卖给勾栏的妈妈就不止二百两了,这起码是头牌。
顾青惜迷糊间还能听到有人在说话,之后她就听不清了,不过她知道了一件让她心寒的事,那就是这一切都是她舅母计划的,车夫是舅母派人请来的。
难怪舅母连夜将她赶走。
逐渐失去知觉昏迷过去的顾青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是在华丽的雅间内,她已经换上一袭勾栏女子轻纱薄装,勾栏的妈妈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ldo;醒了啊,你可知这是何处?&rdo;老鸨一身华丽的衣裳,虽然上了点年纪用浓浓的胭脂水粉遮盖了眼角的鱼尾细纹,但依然风韵犹存,身上的香味却浓郁到让顾青惜感到有点窒息。
&ldo;知。&rdo;顾青惜点点头坐起身,看了眼房门外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的杂役,她又不傻,虽然没来过这种地方,但猜也能猜到,这里多半都是男人喜欢来寻欢作乐的地方。
&ldo;来到这里我就跟你说说规矩,别想着跑,下场会很惨,你若乖乖听话,自然有好处,月赏一样不少。&rdo;勾栏的老鸨寒着一张脸,尤其是说道&ldo;跑&rdo;那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甚至还露出几分阴狠的神色。
&ldo;看你的手大概是会弹琴吧?倒还有几分用。&rdo;她一把揪过顾青惜的手看了眼。
顾青惜只能故作乖巧地点点头,她知道自己反抗是徒劳的,&ldo;我自小无父无母,会琴棋书画……不过那位小丫鬟与我相依为命,所以想问下妈妈,与我一同来的小丫鬟呢?&rdo;顾青惜语气柔和,将自己的身世说了点算是一种示弱,她乖巧到让老鸨都感到震惊。
还以为这种看起来像大户人家的大小姐会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谁知这反应简直像是自愿来勾栏的女子。
&ldo;在后院做杂活,你若表现好,以后就有可能让她回来伺候你。&rdo;老鸨看着她一脸疑惑。
听说玲儿在后院打杂顾青惜也放心了,虽然她可以故作乖巧不会受到严刑,但玲儿不会,以那丫头的性格大概会哭闹不休,顾青惜以前就听闻过,被卖去勾栏的良家女子们若是不从可能最后的下场会很恐怖,恐怖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该如何逃跑,顾青惜心里还没有低,食物里有蒙汗药,醒来后顾青惜还有点头痛,听着老鸨说了一堆规矩后,她都一一点头应下。
顾青惜连这里是什么城池都不知道,只知道入夜了,她们昏倒后被人花了一天的时间送到此,估计离江南有那么一段距离。
那种不安感,让顾青惜感到心里有些恐惧,她来到窗前看下去的是江边,岸边的灯火阑珊,热闹到像极了江南。
但顾青惜并不会选择跳江,那绝对必死无疑。
凭什么就一定要死?顾青惜关上窗。
入夜,勾栏的侍女们进来将花酒摆上八仙台,她们对顾青惜视而不见,只有一个小侍女转身离开时顿了顿脚步又转身走了回来。
&ldo;这些放进花酒里会让客人睡得快……你若没准备好,就放进去吧。&rdo;小侍女将一小包药塞到顾青惜的手中,说完她还缓缓夸了句,&ldo;姑娘真漂亮。&rdo;就匆匆转身走了。
顾青惜不明白为什么小侍女要帮她,但她还是点头道谢。
一整日未进食,顾青惜吃着桌上的糕饼充饥,半柱香的时间后,她才听到了老鸨从远处走来的声音,一边走过来,貌似还在对谁介绍着。
&ldo;二位公子,这可是我们这的头牌,今天刚来的,都说春宵一夜值千金,这不看在沈公子的份上才没有让她抛头露面。&rdo;那语气谄媚至极,老鸨没了刚才对顾青惜说话时语气的阴冷,听起来声音酥软进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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