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回答之前,她的态度软化了,并问我是不是急着要她回家。我回答:“越快越好。”
她微微颤抖,一时之间似乎有意听从我的建议,然而她却突然大哭起来,高声地说不可能,这样的要求过于残酷。
我后退一步,感到既困惑又难过。
“请原谅我,”我说,“我的确僭越了职权,我保证下不为例。你显然有不少朋友,献计提议的事情应由他们来做。”
她转头面对着我,表情极为愤怒。
“你所说的朋友都是马屁精。只有你有勇气命令我应该做什么。”
“对不起,我没有命令你。我只是要求你。”
她没有搭腔,只是又开始在房间里踱步,两眼呆滞,双手不住地相互拧着。
“你不知道你的要求有多苛刻,”她说,“那栋屋子的气氛让我觉得生不如死,可是……为什么不让埃莉诺过来呢?”她激动地问,“我知道吉尔伯特夫人乐于如此。我自己一个房间,我们用不着碰面。”
“除了我刚才所提之事,家里还有一件要事你忘了。明天下午要举行你伯父的葬礼。”
“哦,对了。可怜的伯父!”
“你是一家之主,”我现在敢大胆说了,“你受到他莫大的恩惠,为他料理后事你是适当的人选。”
她用有点怪异的表情看着我。
“没错。”她同意。然后大幅度转身,很快地下定了决心,“我愿意接受你的意见,回到我堂妹的身边,雷蒙德先生。”
我感到精神一振,握住她的手。
“我深信你一定准备要好好安慰堂妹,不过我希望她不需要。”
她松开我的手。
“我只是履行职责而已。”她冷冷地回答。
我步下门廊,遇见一位身材细瘦、穿着时髦的年轻人,经过我身边时目光犀利地看了我一眼。对正派绅士而言,他的穿着有点太过招摇了。我记得在讯问期间曾看到过他。他是格里茨先生的手下,于是我也加快脚步走向大街。令我惊讶的是,我在转角处发现另一名男子佯装正在找车,却在我靠近时偷偷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有强烈探寻的意味。这毫无疑问是一位绅士,却令我感到有点不悦,因此静静走到他面前,问他看我看得这么仔细,是不是觉得我很面熟。
“我觉得你的脸非常好看。”他转身离我而去,走在大道上时出其不意地回答。
他彬彬有礼的态度反将了我一军,这让我十分恼火,而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暗地猜想着他的身份与职业。因为他不但是位绅士,而且还颇为醒目。他的五官端正,气质也出众。年纪并不轻,大约四十左右,但下巴或眼睛却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尽管脸部和身材似乎显现出了实际年龄。
“他可能和警方没有任何关联,”我心里想,“也不一定认识我,或对我的所作所为有任何兴趣,但我千万不可忘记这个人。”
埃莉诺的便条大约于晚间八点抵达,由托马斯负责送来,内容如下:
“来吧,哦,过来!我……”
行笔至此,笔迹变得潦草,似乎钢笔已从不受控制的手里脱落。
不久后,我就来到她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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