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何知远到府衙找崔大人,提出解除海禁,崔大人却不报什么希望,但他还是答应勉力一试,给皇上写了折子。
待林云舒从青州回到西风县,小四写信过来说女方那边已经去庙里为两人测过吉凶,说两人是天作之合。而她这边也找了人测过确实是大吉。
林云舒照例用活雁和戒指、首饰、彩绸、礼饼、礼香烛等作为婚事已定的信物,也称送定或定聘。
她让老大亲自跑一趟青州,将这些东西交给李瑾萱,请对方帮忙送去。
至于请期,两家粗略商定婚姻定在两年以后。
过完年,老二到青州开新铺面。全部准备妥当后,由何知远介绍一位信得过的掌柜经营,他再次归了家。
到了家,跟家人寒暄过后,老二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交给亲娘,“何大人让我稍信给娘。”
林云舒接过信,找了个凳子坐下。
待看到信中内容,她微微有些惊讶,“何大人就没跟你说别的?”
老二摇头,“他没说别的。”
林云舒将信收好,心里有些奇怪,之前何知远不是跟她说过,这个宁王跟朝中大臣素无来往吗?他怎么会附议崔大人开除海禁的折子呢?
难不成宁王也想要争权了?可他连个继承人都没有,争那个权干啥?
又过了两个月,老三从镖局回来,刚进大堂捡了个没人坐的空桌子一屁股坐下,将宝刀拍到桌面上,一手端了个大海碗,仰着脖子咕噜一通,全喝光了。
他用那双蒲扇似的大手,抹了把嘴上的水渍。瞧见亲娘慢条斯理走过来,他忙把人拉到跟前坐下,“娘,京城有件大喜事。你一定特别想听。”
林云舒斜睨了他一眼,“咱们家今年除了给你娶亲,还能有别的喜事吗?”
老三黝黑的脸庞涨成猪肝色,挠头憨笑。
林云舒调笑完,给他倒了杯茶,“说吧?什么大喜事?”
老三端起茶,像牛嚼牡丹喝了个精光,而后将空茶杯往桌上一丢,翘着一条腿,见大家都没聚过来,有些失落,冲着大伙大声道,“听说朝廷已经决定解除海禁。许多商家都前往京城,等着抽签呢。”
老大拨了几下算盘,瞧了他一眼,“老三,咱家是开饭馆的,解除海禁跟咱们家有关系吗?”
老三梗着脖子,打了个响鼻,“大哥,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知道出海都运些啥玩意么?”
老大没读过几年书,自然也不知道出海都有啥好的。不过他到底是有脑子的,想了想,才道,“我哪知道。总归咱们家这些吃的东西运不了。”
老三无话可说,“大哥,你不能只想着咱家这一亩三分地。你也要想想咱们族里。咱们家每年拿族里三成利。上千两银子呢。如果咱们顾家的纸被朝廷选上,以后不也是一条财路吗?”
老大懊恼得拍了下自己的头,“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呢。”
说着,他从柜台后面绕过来,招呼大伙一块听。
凌凌觉得这事有些玄乎,“顾家纸在河间府有优势,但在外地可就没什么名气了。能选上吗?”
老二也有些怀疑,“对啊。别回头白跑一趟,白白浪费了人力物力。”
林云舒想要解除海禁,其实没想着将顾家纸销售出去。她只想着快点找到土豆,玉米等产量高的经济作物。
不是她不思进取,而是顾家纸的名头太小了,顾家的规模也远远比不上那些有靠山的大商贾。
老三咧嘴笑,“娘,我可是专门找人打听的。听说这次是抽签决定。宁王主持。”
“宁王?”老大经营铺子这些日子,也摸清一些门道。
就说这新县令,就是个眼红心黑的,时不时就要借口朝他们这些商人要钱。什么寿辰,冰银,车马费等等,花样还特别多。偏偏他收了钱,还要名声。但凡传出去,以后不再收银子,时不时就让衙役上门找麻烦。
“这宁王该不会是那欺世盗名之辈吧?跟那信王一个样儿。”
信王是坏在面上,纵容恶奴伤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这宁王跟信王可是同一个父亲,一根藤上还能结出两种瓜吗?
老三却是极认真摇头,“我听京中那些人说宁王人很正直,但他身体不太好。平时连兵都由干儿子带领。这次说想去海外走走,要亲自跟船。”
林云舒腾得站起来,大惊失色,“宁王要跟着一块去?”
她这突然出声吓了众人一跳,老三愣愣地点头,“是啊?怎么了?”
林云舒握紧拳头,眉头皱成一团。以皇上对宁王的尊敬,这宁王是出海,万一出了事,有此提议的崔知府岂不是要受他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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