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菲尔博士兴奋地说。“一个小个子,比侏儒大不了多少。他不是见鬼,他是可以看穿人体,他自己说的。他成为伦敦名人,所有女人在他身边。当然,依照当时仍然有效的旧反妖术法案,他原本是该被判刑的。”
“那实在是最可耻的一项法案,博士,”魏凯拍着桌子高声说。
“可是那案子是关于诽谤罪啊,魏凯先生的雄辩加上辩护律师果登·贝兹的协助,让他脱了罪。还有一位灵媒,杜桂丝妮夫人,她被控告过失杀人,因为她有个客户在她屋里死于惊吓过度。相当有趣的法律观点,呃?这案子也是由魏凯先生代表被告出庭。那场审判,就我记得的,非常骇人。噢,对了,还有另外一个,我记得是个相当漂亮的金发女孩。针对她的告诉一直没能通过大陪审团那关,因为魏凯先生——”
派翠克·高尔好奇望着他的律师。“是真的吗?”他问。“相信我,各位,我根本不知道这些。”
“这是事实,对吧?”菲尔博士追问。“那个律师就是你?”
魏凯冷冷的脸孔透着惊异。
“当然是事实,”他回答。“是又如何?这跟眼前的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沛基说不出为何他看起来如此不协调。海洛·魏凯凝视着他粉红的手指甲,然后抬起头来,一双小眼珠无比锐利。他堪称职场礼仪的典范。然而为什么不协调?他背心里的白色衬衣,滑顺的外翻衣领,和他所寻求的客户或者他的信仰似乎毫无关联。
“是这样的,魏凯先生,”菲尔博士压着嗓子说,“我之所以问你还有其他理由。你是昨晚惟一听见花园里有异常动静的人。你可以念一下魏凯先生证词里的相关片段吗,巡官?”
“‘我还听见不知是树篱或灌木丛里窸窸窣窣的,并且瞥见玻璃门外有东西在看我,就是最靠近地面的那格玻璃。我担心也许有什么跟我不相干的事情发生了。’”
“正是这段,”菲尔博士说着闭上眼睛。
艾略特犹豫着,不知是否该继续;不过沛基有种感觉,事情就要水落石出了,菲尔博士和巡官两人都已有准备。艾略特那固执的淡褐色脑袋微微往前下垂。
“我说,律师,”他说。“早上我没想到要问你,但是我们——有了新发现。你的证词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
“你在餐室里头,距离水池只有大约15呎远,可是你却一直没打开门来看看外面?即使听见了你所叙述的那些声音,你都没这么做?”
“是的。”
“‘我担心也许有什么和我不相干的事情发生了,’”艾略特念着。“是指谋杀吗?你是否认为当时有谋杀事件发生了?”
“不,当然不是,”魏凯就要跳起来似的。“我到现在都还不认为有什么谋杀案。巡官,你疯了吗?自杀的具体证据已经在你手里了,你们却还盲目地往其他方向追查!”
“这么说来,你认为昨晚发生的事故是自杀?”
“不,我只是没有理由怀疑什么。”
“那么你指的究竟是什么?”艾略特直截了当地问。
魏凯两只手掌平贴着桌面。每次他将手指轻轻一抬,他的肩膀就跟着耸起;然而从他矮胖平稳的外貌丝毫看不出端倪来。
“这样说好了,魏凯先生,你相信超自然现象吗?”
“相信,”魏凯简洁地回答。
“你是否相信这里有人在蓄意制造超自然现象?”
魏凯望着他。“亏你还是从苏格兰场来的!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噢,没那么严重!”艾略特说。他露出他英格兰同胞熟悉了数百年的怪诞晦涩表情。“我说的‘蓄意’有各式各样的方法。真实或非真实。相信我,律师,这里的怪事多得很——挥之不去的、代代流传下来、超乎你想像的诡异行为。我第一次到这里来是因为戴丽小姐遭人谋害,而那个案子绝非只是一个流浪汉偷走钱包那么单纯。不过尽管如此,提出这地方有超自然现象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
“我?”
“没错。‘我瞥见玻璃门外有东西在看我,就是最靠近地面的那格玻璃。’你说‘有东西’,为什么你不说‘有人’?”
魏凯额头上靠近太阳穴大静脉的部位冒出一小颗汗珠。这算是他惟一的表情变换,倘若这称得上是表情的话,总之是他脸上惟一的动态表现。
“我不认得那是谁。如果我认得,我就会说‘有人’。我只是想说得精确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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