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咱们做子女的自然得听从,我爹爹要问起,你们就实话实说。张妈妈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回头叫我娘撞见了,非得连我一道训斥。”
方采蘩话说到这份上,张妈妈几个只好离开了绸缎铺,老老实实地回到高升客栈。五个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回潭阳州府。
得知老牛头一行人走了,方采菱忍不住道:“娘,您说祖母和爹爹会不会相信几个婆子的话,下定决心跟着就送走明氏,然后很快就会再派人来接咱们?”
对前夫这位明家表妹,胡氏太了解了,觉得女儿太过乐观,她苦笑着摇头:“不会很快,明氏最是诡计多端,她哪里会甘心就这么走了,还有得磨。她当初来投靠方家的时候,不过十四五岁。我和你们爹爹和离的时候,她十七八岁,可如今她已然二十四岁了。虽然还是姑娘家,可这岁数想嫁人,除非是给人做填房,不然根本就没人要。换成是谁都不会甘心,更何况她又一心想嫁你们爹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将会怎样挖空心思地想赖在方家不走。”
方采蘩想,其实明氏也是可悲,可没谁同情她。世间男子千千万,她喜欢谁不好,偏要去喜欢一个有家有子的有妇之夫。而且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狠毒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不然的话,凭着她的才貌,倚靠着做官的表哥,寻个富贵人家的儿郎做夫婿根本不是难事。
她的可悲固然在于她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可她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祖母范氏也是“功不可没”地,假如当初不是老太婆的怂恿默许,明氏只怕早就嫁人生子了。
想到这里,方采蘩不由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爹爹已经三十多岁了,祖母着急抱孙子恐怕都要着急疯了。突然有一日喜从天降,得知自己竟然有一个聪明伶俐的亲孙子,然而这亲孙子竟然因为明氏不肯认祖归宗。祖母不是很疼明氏这个外甥女,将她看得比咱们这些亲孙女还重要吗?如今我倒要看一看,她究竟会如何选择。”
☆、第25章 端午
打发走了老牛头一行,母女四人的日子仍旧跟过去一样不紧不慢地过着。方采蘩的脚板彻底好了之后,端午节也要到了。和锦县城临近江边,端午节每三年全县要举行一次划龙船比赛,今年正好轮上赛事。
为了自己村子的龙船在比赛那日能挣得个好点的名次,郭家洼村的龙船提前三天就开始下水操练了。和锦县城街上更是分街区组了两只队伍。加上乡下各镇派来的龙舟,每次端午节那天,和锦县城区域江上参赛的船只会多达十六七艘,场面很是热闹。
参与划龙船的人,除了每天都有工钱外加好吃好喝外,如果本船进入了前几名还有奖金可分。当然这些开支官府是不会管的,经费一般都是从县城内大大小小的商户募捐得来。也有一些大户人家财大气粗,自己自动捐款,一掏就是上百两银子。
比如今年祖籍和锦板栗湾镇的柳知府兄弟就一下拿出了六百两银子赞助本次龙船赛,直把个任县令给乐坏了,兴冲冲地宣布本次比赛前三名奖金每个划手提高一两银子外,奖励范围还增加到前六名。
这消息一传出去,举和锦县都沸腾了,人们对龙舟的关注热情空前高涨,和锦人们公认会读书的柳知府家也再次引起了人们的热议。柳家一门出了两个进士,这别说是小小的和锦县,就是放眼整个大晋,也算得上是难得的人家了。如今柳大爷在松安州任正四品的知府,柳五爷在德济州任正五品的同知,柳氏一门在和锦绝对算得上首屈一指的望族了。
咚咚咚的龙船鼓一响,整个和锦县城人们的心都变得躁动兴奋起来。大街小巷人们议论的话题高度一致,除了龙舟赛还是龙舟赛。这时候力气大会划船的青壮年男丁就成了香饽饽,而像陆骥这样高壮力气大的儿郎就更是龙船队伍争抢的对象。
先是县城街区的龙船负责人找到了陆家铁铺,跟着郭家洼的里正又上门游说。然而于寡妇以身为外乡人,无论答应哪一方都势必会得罪另一方为由,一家都没答应。
充当了龙船队的划手,每天都有工钱挣不说,万一进了前六名还有奖金可拿,这样的机会别人削尖脑袋都要捞上,老娘居然往外推,陆骁不理解,陆骐也不高兴。
陆骐噘嘴道:“娘为什么不让大哥去划船啊,我大哥若是去划船,咱们就可以在岸上看他划了,多好玩的事啊。”小姑娘嘛难免有些小虚荣,这几日听到别人都在谈论龙船比赛,想着若是自家哥哥上船比赛,绝对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陆骁附和道:“是啊,这明明是一个挣钱的好路子,娘为什么不答应他们。可惜我年岁小,人家不要我,不然我也很想去。这回因为龙船比赛,管事的上门募捐,咱们家可是足足淘了一贯钱出去,我若是能和大哥一道去划船,即便不得奖,也能将这一贯钱轻易捞回来。”
龙船赛,男子们穿着短褂光着膀子在江面上比拼,岸上大姑娘小媳妇们不错眼地盯着看,不要命地呐喊助威。比赛之时,划手当中模样周正且年轻一些的儿郎,历来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骥哥儿本来就因为太得姑娘们的喜欢而叫其他儿郎不喜了,还去那种场合,只会更引人注目更招人嫉恨。身为外乡人,娘几个在这和锦县能站稳脚跟很不容易,于寡妇可不想生出什么是非来。
这样的考量她不好说出口,只好板着脸对两个小的道:“小孩子家家的就知道好玩挣钱,却不知道这里头的凶险。”
陆骐道:“划龙船有什么凶险,难不成娘担心我大哥会落水给淹着?我大哥会水,怕什么!再说那么多人看着,就算他不会水,也有好多可以救他。”“是啊,能有什么凶险,又不是打架。”陆骁和妹子一唱一和。
于寡妇板着脸道:“谁说划龙船不会打架?你们难道忘记之前听郭家洼的老人说过的,许多年前他们村因为划龙船和别的村争输赢打架,双方都打死了好些人的事情了。”
陆骁道:“那不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嘛,今年柳家出了那么多银子,县太爷卯足了劲要将龙船比赛办好,这种事件哪里会发生,娘您也太小心了。”
于寡妇道:“打架的事情谁事先能料到?只要一方有人忍不住火气先动了手,双方马上就会打起来。真要打起来,人家都有村人族人一大帮子人可以倚仗,咱们有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些总没错。别多想了,端午那日,咱们只管关了铺子安心去看龙船就好了。”
他们娘三个为这事争辩不休,当事人陆骥自己却在一旁木着一张脸一言不发,仿佛这事儿跟他点关系也没有。老娘太固执,陆骁心里不服气可又没法子说动她,只好将头转向陆骥,然而陆骥看都不看他,跟着干脆起身去院子里劈柴去了,陆骁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然而他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这事,打算最后争取一下,于是趁于寡妇在灶屋忙乎的机会,溜到陆骥身边道:“大哥,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去划龙船?”陆骥淡淡地道:“娘不让去,我也不想。”
“多少人想去却去不了,大哥你居然不想去?”陆骁觉得不可思议,看怪物一般地看着陆骥,“即便不能挣钱,划龙船都是多威风多有趣的一件事,大哥你怎么会不想去!”
陆骥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道:“不就是划个船而已,有什么趣啊。”那可是划龙船,三年才这么一次,全县的人都来看啊,大哥居然这么不当一回事,陆骁简直要暴走了。
陆骥这提不起半分兴趣的样子,让陆骁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悻悻然道:“大哥你这几日是中了什么邪了,怎么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致来。”
端午节小孩子要穿新衣裳,胡氏特地让方采蘩给方志远精心搭配了两段尺头带回家裁剪。新衣裳只差一点点就完工,而明日就是端午节了,今日该采摘粽叶包粽子了。因为白天要去铺子,只能早上采摘好粽叶晚上回家包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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