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赫齐卡亚请假去看球赛,珍妮让他不用急着赶回来,就这么一回她可以自己把店门关上。他提醒她注意门窗上的挂钩,然后便大摇大摆地向冬园走去。
那天一整天生意都很清淡,因为不少人都看球去了。她决定早早关店,因为在这样的一个下午不值得开着门了,她决定最迟六点就关门。
五点半的时候一个高个子男人走进店来,这时珍妮正靠在柜台上用铅笔在一张包装纸上瞎画一气。她知道自己并不知道此人的名字,但是他看上去有些面熟。
“晚上好,斯塔克斯太太。”他顽皮地笑着说,好像俩人一起高兴地开玩笑。她似乎在听到那使他发笑的故事之前就已经爱上了那个故事。
“晚上好,”她快活地回答道,“你占上风了,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人们都认识你,可不认识我。”
“我猜想站柜台确实会为附近的人所认识。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我住在奥兰多一带,几乎每个白天晚上都很容易在教堂街看到我。你有烟吗?”
她打开玻璃柜子,“什么牌儿的?”
“骆驼牌。”
她把香烟递给他,接过了钱。他打开包,把一支烟塞在丰满的紫色嘴唇间。
“你有一点点火吗,夫人?”
他们俩都笑了,她从专门供顾客点烟用的一盒粗头火柴中拿出两根给他。他该走了,但他并没有走,他用一只胳膊肘撑着身子斜靠在柜台上,冷静的眼睛往上瞟了她一眼。
“你为什么不去看球赛?别的人都在那儿。”
“嗯,我看除了我还有个人没在那儿,刚卖了一包烟。”他们又笑了起来。
“那是因为我太笨,把事情弄混了,我以为球赛是在亨格福特,所以我搭车到这条路和迪克西公路交叉处,走路到这里来,才发现球赛是在冬园。”
俩人都觉得这事很好笑。
“那你现在怎么办?伊顿维尔的汽车全都开走了。”
“咱们下跳棋(1)怎样?看上去要赢你还不容易。”
“没错,因为我一点都不会。”
“那你不爱下棋啦?”
“爱下,不过我也不知道爱不爱下,因为从来没人教过我怎么下。”
“今天是你用这个借口的最后一天。你这里有棋盘吗?”
“有的,这儿的男人都爱下跳棋,就是我从来没有学会。”
他摆上棋,开始教她下,她觉得自己心里热烘烘的,有人要她下棋,有人认为她下棋是件很自然的事,甚至还是件很好的事。她上下打量着他,他的每一个好的地方都使她微微激动。他的那双圆圆的懒洋洋的眼睛,睫毛翻卷如拉开的弯刀,他瘦而垫得太高的双肩和窄窄的腰。真不错!
他吃她的王了!她尖叫着抗议失去了花这么多劲儿才得到的这个王,她自己都不知道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拿走它,他挺有风度地从她手中挣脱出来,也就是说,他挣扎了,但没有使劲到扭痛一位女士的手的地步。
“我有权吃掉它,你把它放在我正吃的地方啦。”
“是的,可是你下的时候我在看别处,你就把棋子走到我的棋子边上了,这不公平!”
“你本来就不该往别处看,斯塔克斯太太,下棋最要紧的就是要全神贯注!放开我的手。”
“不,先生,你不能吃我的王,你可以吃掉别的子,可是不能吃这个。”
他们争抢着,打翻了棋盘,大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该喝点可口可乐了,”他说,“我以后再来教你。”
“来教我行,来诈我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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