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舶说到最后自己都没绷住。
这笑话就像是从跟师傅刚学了两天半就登了场,面对着鸦雀无声甚至在脚趾抠地的观众席,在台上自先笑得横崩烂卷的草包相声演员口中抖出的烂包袱。
杨舷冷笑一声。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真的想从杨舶那里得到些实际的、可行性强的“真招”。
“大过年的,别说‘死’字,晦气!”
杨舷拧上盖子,擦了擦台面上的水渍,准备出门。
“哥,你干啥去?”
“向死而生。”
“嫌晦气你还说?”
……
客厅——
杨舷一推门,撞见满沙发的“未知老太太”“未知阿姨”“未知大叔”,大眼瞪小眼的。那场面,简直无法形容。
“这是你姨姥姥、这是你姥姥、这是你大舅、这是你大舅妈,这还有这是你小姨、你小姨夫。”
杨舷妈给杨舷轮圈介绍着那一圈仰着笑脸的亲戚,等着杨舷上前挨个问好。
就像是不给标准音,还在严重走调了的琴上“哐哐”砸了三个七和弦之后,停了好长段时间才在问你音名是什么一样。
杨舷哪能记得住。
还不想把自己置于尴尬的境地,于是乎,杨舷大步向前,挂上职业假笑,点头哈腰地连唤了好几声:
“过年好、过年好、新年快乐!……”
挺好。
可以了。
够尴尬了。
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只有和他心灵相通的杨舶能看出他的窘迫。
但可是,可但是,我们杨舶小同学转身就跟到杨舷妈屁股后面,凑到餐桌上帮忙包饺子。
“我……我也去帮着包点吧要不?”
“别,你别你去客厅跟人说说话!”
“……”
杨舷悻悻作罢,站到亲戚面前:“新年好啊哈哈……”
“来,到这坐着啊”
杨舷姥姥挪了挪,腾出了一块狭小的位置。
“嗯……不用了,不用了。”杨舷展开把折叠凳坐到茶几侧面:“我坐这就行。”
“哎,舷舷变成大小伙子了,帅的嘞!”大舅妈撕开了一个高梁饴的糖纸,左腮帮倒右腮帮地嚼着粘牙的糖。
杨舷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弯曲食指第二指节,在鼻下人中那蹭了蹭,随手抓起遥控器,将电视音量略调大了些,掩饰他讲不出话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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