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晚霞如火,定山皇陵的神殿内,江雪溪微微垂首,敬上了香。
拂微真人难得的穿了一身白衣。
这几年道门的男修不知怎么的,兴起了穿白衣的风气,宽袍大袖随风飘舞,若单看一个人,远远看去还能说有几分超逸。但每逢集会大批修士云集,大片白色层层叠叠,乍一看像是道尊死了前来奔丧。
凌虚道尊对此很不满,他年轻时是有名的翩翩公子风流名士,论起打扮来堪称行家里手,审美极其严苛。拜凌虚道尊面面俱到的教导,景昀穿了多年霜白衣裙,从来没有显得寡淡不吉,反而每一件各有不同,能于细微之处见风雅。
同样的还有江雪溪,景昀是女孩,凌虚道尊还需要避忌一二,对于第一个收入座下的大弟子,凌虚道尊收徒时格外新奇。据说江雪溪年幼时,凌虚道尊甚至有闲心亲自给他搭配衣裳。
江雪溪与众不同,景昀几乎没有见他穿过白衣。他在道殿内外以道尊首徒身份行走时,多穿黛色道袍,风雅又不失端正,很贴合他的身份;唯独有时回齐国皇宫小住,会看心情换其他颜色的衣裳。
殿内灯火长明,墙壁上镶嵌着不灭的夜明珠,映亮了整间殿宇。江雪溪转过头来,对着敬香的景昀笑了笑,说:“天不早了,我们走吧。”
景昀和江雪溪并肩走出殿门,踏上通往山外的神道,神道两旁立着麒麟獬豸等各不相同的翁仲,雕出的眼睛毫无光泽,静静注视着走过神道的师兄妹。
江雪溪没有说话,景昀也没有。
走出很远,江雪溪忽然停住脚步转身,朝东边定定地看了一眼。
那里是东侧配殿的方向,配殿后掩映着青翠的树木,所有的一切被树木和配殿牢牢挡住,江雪溪道:“师妹,你看,那是怀陵。”
那是怀陵,埋葬着端静皇后、章怀太子与镇国和颐长公主的怀陵。
玄真二年妖族作乱,那场动荡发生之后不久,江雪溪又回了定山皇陵。
那是景昀最后一次陪江雪溪回定山皇陵。
皇陵中新添了一座陵墓,神殿内增加了一座灵位。
这次江雪溪甚至没有颔首,他只是静静凝望着将尽的香烛,平静地道:“思陵修的不错,就是太仓促了。”
已为玄真道尊的景昀立在江雪溪身侧,眼睫微颤。
怎么能不仓促呢?惠帝齐臻毫无预兆地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像一颗急速陨落的流星,按他的年纪和境界来说,还是个正值盛年的皇帝,所有人都以为思陵几十年后才有可能派上用场,惠帝下葬时思陵甚至还未竣工,随葬思陵的定国侯齐宁差点没能葬进去。
江雪溪垂下眼,望着自己指尖沾染的一抹香烛余烬。
片刻之后,他轻轻拂去了那抹余烬,神色静默有如幽深的夜色。
他说:“我们走吧,师妹。”
第49章49谒金门(三)
◎“白天青楼不开门。”景昀淡淡道。◎
六日倏忽而逝。
风筏破开云海,逐渐降低,远处隐约可以辨出山川城阙,正是魏国京都天端城。
天端城千年前称齐京,后改称梁都,魏太祖代梁之后,依旧以这座城为京城,并为京城改名天端。
风筏停在了城外风筏码头上。
甫一停稳,陈氏门人便出现在风筏内外,由上而下依次请客人移步下船。
慕容灼午睡方醒,景昀好不容易才把她从床榻上叫起来。也正因为此,二人出门时晚了许多。
景昀本以为二人该是三层最后离去的,然而出门后她目光一瞥,只见盈昃辰宿四间房前,等着引路下船的陈氏门人仍然守在那里。四间房大门紧闭,一丝声息也无。
慕容灼同样留意到了这一点,问引路的门人:“盈号房的客人没走么?”
这并不是需要保密的事,门人应道:“盈号房的客人说要最后下船。”
最后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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