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汤老师是个善良的人,每次都给他想好台阶,他顺势说下去,“对啊,疼。”
汤诗其眼里的茫然幻化成笑意,无奈道:“你和我一样,疼了就爱抓东西,但是你不要抓我的头发呀。”
“抱歉。”他抬起手,帮汤诗其理好后脑的头发。
汤诗其给他的伤口贴上创可贴,跪在地上整理药箱,“同学,快到时间了,你的腿不方便,我送你过去吧?正好也要去送小植。”
池烈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纠正,“汤老师,昨天晚上说好的,要叫我的名字。”
“是吗?”汤诗其眨眨眼睛,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呀,我晚上睡得早,过了时间不睡的话会很迷糊。”
“池烈,我送你去上学。”他笑着重说了一遍。
车上,副驾驶是空位,池烈和蒋植坐在后排,分别转向自己一侧的车窗。
池烈百无聊赖地看着车窗外,不过一周,他就把这小县城看全了,看腻了,车窗视角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于是他还是转回头看着汤诗其的背影,这是他目前最感到新鲜的,也不认为自己会腻。
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窄窄的侧面,最值得看的就剩了耳朵,他见过这只耳朵泛出粉色,却不知满足地想看它呈现出滴血的红。
车里空调打得低,灼热的视线便过于明显,他看见汤诗其往后视镜瞥了一眼,随后开口,“和家里人联系了吗?”
他点点头。
“今晚回家要好好说,不管是什么误会,父母怎么会忍心真的责怪自己的孩子呢?”汤诗其温声开导。
他没有点头。他认为汤老师的话有两个错处,其一,有些父母永远不会理解孩子,其二,“不是父母,我借住在亲戚家。”
随后他便通过后视镜,看到汤诗其隐约皱起的眉,担忧或是可怜他。这很正常,无论什么原因,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总是惹人怜惜。
或许自尊心强烈的人会不愿意被他人可怜,但池烈不是,他乐于接受汤诗其的可怜,且越多越好。
“唉。”汤诗其叹了口气,“反正我们是邻居,以后有事情随时过来找我吧。”
池烈装模作样,“那怎么好意思,已经很麻烦汤老师了,这身衣服多少钱,我会攒钱还给您的。”
他只是一个身价二十块现金的落魄高中生罢了,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演得太投入,他都快忘了身边还坐着第三人,而且是一个知道他庐山真面目的第三人。
蒋植一脸恶心地看着他,“哈?攒钱?他们不说你是富二代吗?”
池烈:“。。。。。。。”他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暗暗决定,必须再找个理由把蒋植这小子收拾一顿。
正想找个说辞,却是汤诗其抢先开口,“小植!你说话要注意一些,不要乱听别人讲了什么八卦就相信。”
随后又向他道歉,“池烈你不要生气,有什么事放心找我就好,衣服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啦。”
池烈十分懂事地点点头,他甚至面向蒋植笑了笑,“不会生气,蒋同学心直口快而已,性格很好。”
而蒋植显然不理解他这副做派,侧身靠上车门,双手抱胸,不停搓着自己的鸡皮疙瘩,深深怀疑池烈被谁上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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