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花一面加快脚步一面暗道。
季琴每回都这么说,但每回都没动过手。
反倒是在旁边叽叽喳喳的,拖慢她的进度。
害她最后还要挨打挨骂。
走在路上,凛冽干燥的冬风跃入鼻尖。
季春花感受着寒意顺着破花袄的领子往里钻,却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胀。
无论如何,她都重新活过来了。
真好,真好。
老天爷,谢谢你。
这辈子我一定不会再做替人挡刀的冤死鬼了。
我一定会过的很好!
尧河村隶属俞县,这个北方地区一到了冬日就是刺骨的寒。
黑土地会被冻裂,绿叶菜只能是在大棚养。
所以价格便十分高昂。
尧河村基本都是靠种地,这个寒冷的冬日,家家都没啥进项,基本不是吃土豆就是蒸点粗面馒头窝窝头,菜吃得少,多数人嘴皮子都干的裂口儿。
但山上总还有些生命力顽强的野菜,到了此时便极其炙手可热。
大家伙儿争抢着赶在下大雪之前上山薅野菜,生怕晚了就被别人薅秃了。
这项活动,基本每年冬天都有。
今天是要下雪的,季春花知道。
就算是在她惨死之前,她也不喜欢下雪。
更不喜欢冬天。
因为寒冷的北风会将井水变得更加刺骨,每每洗过全家的衣服,季春花的手都会长满冻疮。
又疼又痒,本就肥嘟嘟的手指头更是肿胀的不像话。
好几次上茅厕的时候都因为哆哆嗦嗦解不开裤子差点尿裤裆里。
但现在,季春花觉得自己都喜欢。
只要能活,她啥都喜欢。
她很知足,也很感恩。
季春花顺着已经铺上薄雪的小路绕后上山,后山的人会少些,因为这里的路难走。
却没想到刚走到山脚下,季琴就追了上来。
“姐!姐你等等我呀!”
“我叫你半天,你咋不理我呀?”
季琴一把拽住季春花软乎乎的手臂,亲热得不行。
撒娇道:“是不是因为妈刚才又打你嘞?”
“打疼了?”
季春花立刻抽出手臂,定下神色,“嗯,她拿笤帚疙瘩抽我了。疼得很。”
“琴琴你先别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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