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觑着这女郎的长相,心中不由暗自揣摩了一下。
现今新帝已经即位,听闻是个不好女色的,若是从前先帝还在,花鸟使之风盛行,只怕凭着这位女郎的相貌,芜州刺史还能凭借此稳压在金陵与姑苏两大刺史之上。
傅怀砚目光随意地在众多赌局之上扫过。
随后稍稍低眼问明楹道:“想赌什么?”
明楹对于博-彩一向都知之甚少,从前也只是在很小的时候,看过家中人打过双陆,至多就只会弈棋。
但是对于这种野棋,她未必可以稳赢。
明楹看着他,很轻地摇了摇头。
她才做出反应,那边庄家就已经开盘,三个骰子上分别是一,五,五。
是大。
围在赌桌旁的人面色各异,随后又是一阵嘈杂。
有人怒喝,有人咒骂,有人哭泣,还有人狂喜。
“张兄啊张兄,你这运气着实是有些不行啊!趁着现在还没到了亥时,赶紧回去吧,你那婆娘若是知晓你将家中备着给你那冲哥儿娶媳妇的钱都赌没了,恐怕是不得安生!”
被唤作张兄的男子面色怔怔,不敢置信地看着骰子上的数字,面上带着后知后觉的害怕。
“出老千!一定是你们这群挨千刀的出老千了!”
旁边一千两压了小的富商觑着庄家手下的三个骰子,搂着旁边的美人,笑语道:“一千两打了水漂。但为了萍儿今日尽兴,也算不得什么。”
也有人收到了不少银钱,凑够了前去赶考的路费,就此收手,心满意足地收着银钱离开。
领着明楹与傅怀砚的小厮瞧着他们对着这边注视许久,连忙殷勤道:“公子与姑娘不知晓呢,这是咱们千金台赌得最大的,排场也大,不比双陆那些还需废些脑子,有些技巧,这个啊,就是命。”
“命好的,就此飞黄腾达的有,命不好的,就此穷困潦倒的也不在少数。”
小厮对着明楹与傅怀砚点头哈腰,“但是小的瞧着两位,就知晓这两位必然是个富贵命,赌了这个,想来也是贵上加贵,贵不可言呐。”
商户最爱听的就是诸如此类的吉祥话,即便是原本没什么赌的心思,这个时候也难免想着花点小钱消遣一把。
博-彩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是是食髓知味。
难以收手。
傅怀砚随手把玩了自己手中的檀珠手持,看着往来的人神色各异,低眼看着明楹问道:“赌么?”
既然是来了赌场,自然是要赌一两把来试试的,明楹知晓他们现在来这里是要引起高阳的注意,双陆和弈棋毕竟只是几个人之间的博弈,自然没有这赌大小的阵仗大。
她点了点头。
傅怀砚手中的手持随意的划过。
这里往来都是赌徒,大多都是带着为人所见的狂热,他反倒有点儿置身事外的淡漠,却又因为面上的似笑非笑,带着些纨绔子弟独有的对于声色犬马的倦怠。
傅怀砚低眼问明楹,“赌大赌小?”
反正也只是随意地赌一把,明楹并没有什么犹豫,“赌小吧。”
傅怀砚并没有急着应声,只是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自己手中的佛陀檀珠,周身上下都是置身十丈软红却又超脱其中的意味。
明楹见他好似在思忖什么,踌躇了一会,想着傅怀砚方才或许是没听清,只能轻声唤他道:“……夫君?”
傅怀砚在此时倏然抬眼,与她对视。
明亮的赌坊之中,往来嘈杂声众多,他的下颔线条清晰而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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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在诈她。
傅怀砚手指在赌桌之上很轻地叩了一下,川柏悄然出现,将银票递到傅怀砚的手中。
他抬手将银票放在赌桌之上,瘦削的手指在银票上压了一下,然后轻描淡写地开口。
“一万两,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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