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溪浅道:“我这几日时常想,王渊为一己之私,让这么多人、让十万多人因他而死,他不会愧疚吗?不会畏惧吗?”
凌晋将他揽入怀中,“握重权,生重欲,造风云巨变。他所在的位置,考虑的,只有成与败。”
周溪浅贴着凌晋宽阔的胸膛,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忍不住问出心底那翻腾数日隐隐约约的预感。
“晋哥,你会成为那样的人吗?”
凌晋将周溪浅被江风吹乱的鬓发挽到耳后。
“小溪,帝王将相,因掌大盘巨舵,故而只能看兴衰,只能论成败。”
周溪浅的心蓦地被揪起般钝痛起来。
他听懂了。他知道凌晋所在的位置,必然不会受制于常人之悲喜。白梨坞的五万将士覆没时,他知道凌晋也会震怒悲愤,可他不止一次在想,一个将领,面对五万战士的死亡,会为什么而悲痛?
为不能再见的家人?不能再回的故土?不能再驰骋沙场的鲜活生命?还是为——
他们没有死得其所。
万人之师,在他们眼中,究竟是人,还是他们的卒?
周溪浅将凌晋的腰圈紧。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凌晋是人上人,可这个人上人,却给了他关爱,教会他情爱,让他觉得他不是掌人生死的上位者,只是一个普通的,爱他的晋哥。
他真的深爱这样的晋哥。
“在想什么?”凌晋问。
周溪浅从他怀中直起身来,“晋哥,是不是平叛结束后,就可以不用打仗了?”
凌晋笑了一下,他沉默片刻,才轻声道:“是。”
周溪浅拉过他的手,细细摩挲起来。
凌晋指节修长,青筋分明,指腹间藏着一个又一个或薄或厚的茧,周溪浅将自己的手指插入,并拢,与之纠缠,难舍难分。
凌晋伸手任他摆弄,问道:“饿了吗?行囊里有肉干和饼。”
周溪浅摇了摇头。
凌晋便道:“那就陪我睡一觉吧。”
周溪浅抬头看他,“是伤口又疼了吗?”
凌晋道:“还好。”
周溪浅扶着他,与他一道蜷进咫尺的船中。
凌晋伸出一只手,让周溪浅枕着他的臂膀,周溪浅拿出细软的衣物垫在凌晋受伤的腰腹下,躺进凌晋的臂弯。
船夫在船头摇桨,白帆半遮起日光,暖阳在两人颊畔洒下半明半暗的金光。
周溪浅轻轻笑了一下。
“怎么了?”
“上一次我们这样并肩躺在船上,还是数月前去白梨坞的路上。”
凌晋“嗯”了一声,“你叽叽喳喳的,吵得头疼。”
周溪浅道:“那我这次不吵你了。”
凌晋吻了一下他的额,“无妨。”
船行千里,碧波荡漾,轻舟一叶随水逝,似将沧海寄余生。
小舟一叶,天地高阔。
两日后,小船驶入光州。
二十万荆州军于山间静候凌晋的召令,绵延不断宛若盘于深山的巨龙。
凌晋拔出腰间宝剑,高喝道:“随我荡平叛军,斩杀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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