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起风,重锡掌中凝力,一掌拍在扶手处。轮椅瞬时飞上半空,三百六十度大旋转,而后稳稳落地。
下一刻,玉蚕丝陡然脱手,在轮椅落地的同时,快速勒住了素颜的手腕。指尖稳稳夹着玉蚕丝,稍稍往回一收。
“疼疼疼!”素颜惊叫,随即不敢动弹。
“再有下次,我就断你的手筋脚筋,不信就试试看。”重锡的指尖轻轻弹了一下绷紧的玉蚕丝。
玉蚕丝在素颜的腕上勒出一道纤细的血痕,只要他稍稍用力,切下她整个手腕也未尝不可。
“开玩笑的。”素颜求饶,“师兄……”
手上一抖,玉蚕丝快速收回。
重锡不紧不慢的将玉蚕丝沿着虎口绕于掌心,“交代你的事情,照办就是,再废话就滚回去。”
素颜撇撇嘴,“师兄似乎对这相府小姐甚好,除了她,对着谁都不笑。”
他瞥了她一眼,“我的事,你少管。”
“她的眼睛真的能治?”素颜揉着手腕,所幸只是伤了皮肉。
“尚需时日!”他深吸一口气,眉心朱砂在阳光下越显妖艳,眉头微拧,不再说话。
*
在上官靖羽接连服药两日之后,素颜便去筹备药材。今夜,上官靖羽将泡药浴,而重锡亦开始为其施针通窍。
日间的时候,重锡显得极为安静,一个人在院子里的石棋枰上,下着棋,大有“闲敲棋子落桃花”的意境。
上官靖羽坐在一侧,听着他的棋子落定之音,判断他此刻的心思。
下子果断,证明稳操胜券。
若是举棋不定,则胜负难料。
“你有些心绪不宁。”上官靖羽坐在重锡对面,终于开了口。
“何以见得?”他落下一子。
“心不在焉,举棋不定。”她道。
闻言,重锡点了头,“是有点。”
“因为没把握治好我的眼睛?”她蹙眉。
“怕吗?稍有差池,别说你的眼睛,许是会有适得其反的后果。”他轻叹。
上官靖羽一笑,想着自己历经两世,剜目削足都忍了,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鼻子微微泛酸,犹忆负心薄幸,犹忆满门皆灭,比身体发肤之痛更残忍。
“天命在,无可惧。”她低低的说着,“若天可怜见,必赐我重见光明。若天不可怜,我也无可怨天尤人。命是自己的,路是自己的,就看怎么走。”
“你这受累的倒是看得开,我这施针的反倒缚手缚脚,真当可笑。”他自嘲般的说笑。
音落,谁都没有出声。
良久,上官靖羽起身,“你不必有压力,能不能看见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是信命,我信我自己。不管以后能否看见,我始终是我。”
下一刻,她听见他手中的棋子,“吧嗒”一声落定,铿锵有力,没有半点迟疑。
素颜回来的时候,拎着一麻袋的药材,入锅煮好之后,已然入夜。
房内,雾气氤氲,药香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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