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然做了个梦,梦中的自己还是一只玩具熊,像第二次投射之初一样,呆在脏污的垃圾站边,不停的等待,等待宋或雍的出现。
梦境真实,熊然的心情急切又焦灼,望眼欲穿的盯着路的尽头,从一层层人群中穿过,寻觅那个熟悉的身影。
两天,总之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宋或雍一直都没有出现,熊然的心逐渐被失落所占据,可一次次又被和宋或雍相似的身影唤起希望,只是接踵而来的总是巨大的失望。
直到某个雨天,宋或雍终于从路的尽头踩雨而来,熊然激动不已,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急切的渴望宋或雍能够将自己带走。
可惜并没有,宋或雍打着伞,将手里的垃圾扔进垃圾桶,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熊然就离开了。
没关系、没关系,失落之后,熊然安慰自己,再等等,再等等,下一次他肯定会带走自己的。
盼星星盼月亮,几天之后,宋或雍又出现了,这一次熊然在心中拼命祈祷,可是,宋或雍依旧没有带走他。
熊然开始慌乱,开始害怕、在后来每一次宋或雍到来的时候,他都极力大声呼唤,想要挣脱身体的束缚。
“宋或雍,是我啊!我是熊仔啊!你不认识我了?!”
他喊得喉咙撕扯般的痛,可是宋或雍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他扔掉垃圾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没有像第二次投射那样带走熊然,熊然看着对方一次次离开的背影,心抽抽的痛。眼角发红。
宋或雍不要他了,怎么办?宋或雍不要自己了,想到这里,熊然就觉得喘不上气来。
熊然的身体被一层一层的垃圾遮挡、覆盖,直到最后宋或雍也没有带走他,带走他的是一辆又大又黑的垃圾车,而迎接他的是几千摄氏度高温的焚烧炉。
被投进火苗里的时候,熊然哭了,不是被火烧哭的,而是想起宋或雍无数次转身,眼波陌生,步伐不再为自己停留而哭的,身体被一种巨大的彷徨和无助击中,心针扎一样,眼睛热痛。
醒来的时候,熊然嘴巴里发苦,喉咙发酸,他从床上坐起来,看见自己睡在熟悉的卧室里——宋或雍别墅里的那间,整个人陡然舒了一口气。
揉了揉发胀的眼睛,熊然下床,在别墅里寻觅宋或雍的身影,光着脚的步伐慌乱又急切,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不知道是什么,这口气热在他心口,催促着他赶紧找到宋或雍,去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宋或雍在阳台
阳台的玻璃门大开,宋或雍的身体和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只有指缝中红色火星明灭,在快入冬的萧瑟中,战栗发抖。
抬手间,火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缭绕飘渺的白烟缓缓升起,没几下,就在空中被风撕碎。
对方抽烟的次数屈指可数,除去这次,似乎就是第二次投射的最后自己告诉宋或雍他马上就要离开时,宋或雍倚在黑暗中点了支烟。
那今天是为什么呢?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宋或雍微微侧头,火星靠近薄唇,赤红的光将唇色染的鲜血欲滴,纱般烟雾袅袅,遮盖住他和夜色一样浓稠的眉眼。
“宋或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熊然走上前,停在距离宋或雍一步之遥的地方。
寒风将宋或雍白色的衬衫吹的鼓起,像长了翅膀一般,似乎下一秒就要凌空飞起来,熊然怕他飞起来,他又靠近,想要抬手抓住他。
宋或雍的状态不对劲。
火星在只差厘米就要燃烧嘴唇时坠落,消失在草坪上,没了它,熊然只能靠稀薄的月光来注视宋或雍。
黑暗中,对方任他看,半响,低低一声嗤笑,熊然看见了那弯起来凉薄如月的唇。
“熊然,我真佩服你,热搜都闹成那样了,你竟然没有一句话想要问我?”
捏着对方衣角的手骤然收紧,熊然从梦境中清醒,想起了再醉酒之前发生的一切
。
“我当然想问。”他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烟草气让他的大脑清明,给淤积在胸口的那股气又膨胀几分。
“你和许麦是真的在一起了吗?”
宋或雍一步步走近熊然,身上裹挟的温度在寒风中吹了那么久竟然没有散尽,只是靠近,就瞬间倾覆在熊然身上,热度惊人。
“是或者不是,重要吗?”宋或雍垂下头,一寸寸巡视熊然的脸,目光摩擦熊然的五官,带起痛破皮的火星。
“或者说,你在乎吗?”一字一句,咬着舌尖。
熊然目光不躲闪,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满是宋或雍:“我在乎。”他吐字清晰。
熊然想起了刚刚的梦境,那种窒息的痛还在他的神经末梢抽动,怎么可能不在乎,只是不理自己,自己就难过的止不住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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