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没理她,又偏头往通道尽头望了望。
意料之中地,他听到了佩剑撞击盔甲的叮当声,接着张俭和辛庄一前一后走进来,大门开了又关,妇人趁着这间隙恍惚看见了外头漏进来的一丝亮光。
她眯着眼睛想,原来已经是早上了。
“王爷要提人。”张俭挥了挥手,示意狱卒开门,对着张道说:“你都问出来了?”
张道说,“都吐干净了,只是没写口供,怕她又不认。”
“王爷不要口供。”张俭让辛庄把人拎起来,看着她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布团后,才说:“白纸黑字的东西毕竟藏不住,你最好也把嘴巴闭牢实,王爷的性子你知道,叫你来审这个妇人不是杀鸡用牛刀,而是主子信你藏得住事,你明白吗?”
张道没想到还有这一层,连连点头:“昨夜我把人押到黑牢里单独去审的,除了我,别人都不知道她说了什么,王爷放心就是。”
张俭审视他一圈,说:“最好是。”
说罢他转身带着辛庄走了。
他们走的是偏路,没让人见着,隐蔽地把人带进了寒月阁,梁长宁坐在里面正翻棋谱看,见人来了,抬头打量着她。
辛庄把人解开,自去门口守着了。
妇人这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口,瑟缩道:“……这,这里不是官府!”
梁长宁没说话,妇人脑子清明起来,居然认出了他,“你,你是……是长宁王!”
那日长宁王凯旋时,三万雄兵就镇守城门外,妇人出去收香料,远远偷看过一眼,此刻竟然对上了脸。
她想起茶馆里说书先生的那些关于他血淋淋故事来,已经是怕极了。
梁长宁不置可否,看着跪匍在地的妇人说:“既然牢里都招了,那想必不用本王开口问。”
妇人这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来,她知道如果自己想从这里走出去,必然不能有所隐瞒。长宁王亲自提人,必然是要问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来的。
反正她也是收钱办事,怎么也怪不到她头上去。她跪爬在地上不住磕头,越说越急促:“是……我的那个院子,是做了些手脚的!”
梁长宁眯了眯眼,冷道:“从头讲起,说错一个字,拿舌头来抵。”
“要从……从三四年前说起了。”妇人声音越来越低,“约摸在四年前……我……民妇邻居家里住的那个得了痨病的瘸子死了,他媳妇想跟回龙湾里一家卖糖水的厨子跑,就把张瘸子的屋子挂出来卖。”
梁长宁没料到这妇人是从这么无关紧要的事情说起,他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却又怕漏了什么消息,只好耐着性子忍住了,带着两分烦躁地摩挲了两下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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