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水手应该喝朗姆酒!这喝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吉姆骂骂咧咧地咕哝着,用手背随手抹掉嘴角的秽物,又挑剔地用另一只手捋过去贴在脸上的暗淡金发,皱着的脸还尚带稚气。
唰的一声,有人把拖把往角落一放,窸窸窣窣地一阵响动后,走到他身边给他递上一杯水:“你不会想知道真正的朗姆酒有多难喝的。还没习惯?”
吉姆接过水咕噜咕噜漱了个口,把水吐进海里,回头对那人说:“或许再过几天吧。”
来人很年轻,最多不过三十,穿着一身利于辨别的褐色打杂服。看起来和他一样是这艘船上的打杂人员。
“约翰贾克斯。”青年朝他伸手,吉姆犹豫了一下,拍了下他的手,咧着嘴笑:“吉姆加德纳。”
“你看起来还没成年。”约翰歪着头打量他,吉姆耸肩,干巴巴笑两声:“娃娃脸。你知道,就是看起来小。这张脸去博取妞儿们的怜爱那是一捞一个准。”
……实际上他才十七岁,远不到可以上船的年龄,但搭着他叔叔汉克的门路,伪造的身份证明让他成功混了上来。
约翰了然地带过这个话题:“航行感觉怎么样?”
吉姆焉焉地说:“本来我想说那棒呆了,看不到陆地,广阔的大海,未知的天气和冒险……”
说着他面色一变,扶着栏杆,张嘴什么都没吐出来。
“……就这样。”他搭在栏杆上长长地叹口气。
约翰失笑:“也许这意味着你会更喜欢呆在岸上。”
吉姆难以置信地回头:“岸上!岸上怎么会有风暴和水怪!怎么会有海妖的传说!征战的海盗和巨大章鱼!说不定还能看到残存的亚特兰蒂斯人!”
约翰忍俊不禁,就挑眉:“你还相信这个?那你可能得失望了。我在海上飘了三年,从没见过什么海妖。”
“没见过不等于不存在。”吉姆信誓旦旦地说:“我可是做好了功课的,这艘船经过的航线有过目击情报,在深夜的时候,会有什么闪闪发光的生物,那生物力大无穷,身长二十米,撞翻过一艘游轮……”
约翰就问:“多大量级的游轮?谁的游轮?什么位置?残骸呢?幸存者透露的消息?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我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呃……”他哪能知道什么确切的东西,他的手头握着仅仅一个模棱两可的小道消息,最多再加之他自己对这个消息倾注的幻想。吉姆支吾一会儿,咬牙摘了一个记得住的名字:“可能,十万吨的游轮吧,布……”
他本来想习惯性地把锅甩在隔壁的布鲁斯韦恩身上,谁都知道,任何和浪荡生活挂钩的谣言都可以套在他身上而毫不违和。但自从三年前那场大清洗之后,尽管没有官方讣告,但韦恩的死已经成为了公众认知的事实了,只是没有找到尸体而已。
他于是胡乱说了个阔佬的名字。见约翰满脸不信,他涨红脸一口咬定:“对,这事儿太大了!被后面的人压下来了!那个阔佬怕他的股价受影响,所以……”
一声响雷后,闪电劈开昏沉的云,打断了吉姆的话。天阴得很快,半人高的浪翻涌在船周,船身颠簸起来,吉姆的脸色又开始有点发青,也顾不上再维护自己的面子,抱着栏杆哇地一声张大嘴,空空如也的胃只能干呕点水迹出来。
见再问下去,这人可能要当场走火,再加之要下雨了,迪克——化名为约翰——见好就收,再次肯定了这小孩儿就是个不明不白上来的混子,心头叹一口气。这时通讯器适时响起,正好一船员叫他去清理船舱的杂物,他安慰性地拍拍吉姆的背,就走到角落去看通讯。
神谕的消息,这男孩儿只有十七岁,饮酒的年龄都不到,和家里人赌气跑上船来,他家人已经直接向警局报案失踪了,他还在这里悠悠哉哉想找什么海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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