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演讲稿,少年温暾开口:“同学们好,我是高三十班的程榆礼。”
程、榆、礼。
秦见月站在操场中央,在心中跟着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浸在他温和的声音里,等待冗长的发言稿念完。不用隐藏视线,终于可以满足地看他。秦见月从没有如眼下这般认真地听完过一次演讲。
最终,结束语讲完,程榆礼懒倦的声线话音未落,台下忽的传来一声激动的:“程榆礼我爱你!”
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
校领导满脸难堪,黑着脸正要斥人。
程榆礼静静地笑,一边将纸折起,一边不疾不徐地拨过被挪走的话筒,回应那道热烈的告白:“谢了。”
遥远的温柔误人青春。秦见月成为无端被击中的一员。
她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听见讨论他的声音。
据说,三中有三类人不能惹。一是校霸,一是校霸的女人。还有一类人,是程榆礼这样的存在。
没有人说得清缘由,总之不要惹,不要闲言碎语,也不要想着去高攀。
他和普通人之间的距离,是永远不可能被拉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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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筋动骨一百天不是句夸张话,秦见月没想到她以为的小伤居然迟迟不见好转,平常走路行动倒是无碍,不过裹着踝骨那根筋时不时刺痛人一下。
就像出现在眼前一次,带来一点温度,又在一觉醒来后消失的男人。
25号这出戏是一部小剧场京剧,名为《青冢前的对话》,秦见月唱的是主角王昭君的戏份。好容易盼到约定日期,她提前一天便对镜念诵唱词,却频频出错。
汗湿的掌心令她的忐忑昭然若揭。
那天格外困顿,夜长梦多,惊蛰已过,屋外春雷滚滚。
秦见月让雷声惊扰得一夜没睡踏实,翌日醒来帘外风雨大作,黑压一片像是昏夜。看一眼时间,她从混沌中惊醒。
“咳咳、”嗓眼枯竭作痛,秦见月拧着眉,她抚着发烫的额头,摸到手机给老师打电话,“老师,我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孟贞一听她这说话嗓子,愣了下:“怎么了你这是?”
“可能有一点感冒……咳咳、咳……”
“听听你这声音,这哪儿是有一点感冒?外面雨太大了,快别来了。我找人给你送些药过去。”
秦见月晕乎起身,抄起外套往外面走,“不行的,我跟人约好了。”
推开厅门,外面水汽溅入门槛。
听见这一头哗啦啦的声音,孟贞认真劝道:“我说你,你这就是来了也唱不了啊。”
秦见月不听话,截了辆车就赶去会馆。
一路上意识昏沉,只觉得这车开了好些时候。秦见月疲乏睁眼,以为到了地方,才发觉人还在高架。
司机解释说雨天路滑,开得慢。
“咳咳。”秦见月把口罩戴上,看一眼时间,已经快八点半了,“能开快点儿么。”
“姑娘赶着去听戏啊?”
秦见月摇头,没应承他。
快马加鞭赶到,秦见月一边收伞一边走进门廊,高高戏台已经曲终人散,只剩几个后勤大爷在做卫生。二楼妆室里有人进进出出在清整戏服,她看到几名卸了行头的演员在准备下班。
空荡的大堂里人影稀稀落落。秦见月失魂般杵在天井中央。
壁龛中红烛的灯花一片一片拓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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