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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岁安冷不防问:“前日你们抓住的那个江湖修士,怎么死的?”
为首的族众反应了一下,以为他是要学习什么折磨人的技法呢,便侃侃:“哦,那个呀,他修为太高,肉身根本死不透,后来是请灵惕长老出山,将他元神啃食了才算完。”
“元神碎裂,便会死?”
“那是自然,古往今来没几个失了元神还能活着的修士,就算是仙界都找不出几个。”
当然,也没几个修士会让自己的元神受伤,更谈何碎裂。
“好。”
戚岁安最后只落下这么个字。
那族众还满脸嬉笑:“哟,你是想折磨这街上的哪个。。。。。。你——”
话音未落,戚岁安握掌成拳,将经脉寸寸斩断。他摧毁着身体里力所能及的一切,想让这闹剧收场。
以己之力,攻己之身,自爆元神。
“随后我便兜兜转转入了地府,误入了梦华。”他说得急切,将这“兜兜转转”的部分略去不表,草草收尾,就像当初自爆时想让一切结束那样。
只不过区别在于,那时是想阻止魔界攻城掠池的野心,而此刻,是想让眼前的人停止落泪。
“你别哭了。”他不知怎么应对这个情况,因为梵筠声也没有哭出声,只是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豆大的泪水一颗一颗地往下落。
戚岁安觉得自己一定又是搞砸了,他惶然无措地颤抖着双手,他见不得梵筠声露出这种神情。
他慌张地伸出手,覆住梵筠声的眼睛——这显然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坏办法,他的掌心很快被泪水浸湿,晶莹的液体自他指缝中滑落。
那泪水里像是被劈进了雷电,震得戚岁安浑身麻颤。
就在他大脑过载,已想不出别的法子时,梵筠声轻轻拂去了他的手,哑着嗓子道:“等回了地府,我便将主仆契销毁。从今往后,再没有人能控制你。”
眼泪肆虐,他含糊间吞了些咸湿入喉,便胡乱擦了擦脸颊,“对不起岁安,是我不好。”
岁安用自爆元神才换来的自由,转而就被他这恬不知耻的七阎殿用一张不清不白的主仆契给断绝了。
他真不是个东西。
眼泪复又肆虐汹涌,梵筠声抹着眼泪,重回人身真是讨厌死了,会流泪会生病,会因情绪起伏而呼吸急促,脆弱敏感得可笑。
积攒了近千年的泪水好像打定了主意要一次性流干,他想到自己做了错事又丢了脸面,呜哇一声哭得更凶。
一声高过一声,戚岁安听得肺腑皆痛,已被模糊了定义的“恶心”感觉再次袭来。事态紧急容不得多想,他凭借直觉,不由分说地倾身,紧紧环抱住了梵筠声。
梵筠声哭愣了,明明犯了错的是他,怎么戚岁安反而还要来安慰他?
太不像话了。于是他趴在戚岁安肩头继续嗷嗷大哭。
“天杀的魔族,狗娘养的东西,都给本殿喂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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