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我的……”洬的声音有些颤,“我的仙力……没了……一点也不剩了。”
“洬雨……”飞琼缓缓挪向洬雨,她想说什么,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脑袋里依旧阵阵轰鸣。
洬雨借着体内那股五色的强劲仙力,用那双破碎的手将玉簪别回发间,恢复原本的模样。
洬雨转向坐在了她身旁的飞琼,看向那双清澈明净得纤尘不染的眸子,缓缓道:“飞琼,你可还记得当初为何执意亲近我?”
飞琼闪着泪光的眸子一愣,怔怔地望着洬雨。
洬雨道:“你说,因为我是你想成为、而成为不了的女仙……”
恬静幽深的眸子里再次雾气弥漫,清冷的声音颤道:“飞琼,我的元神散了,修的道陨了,倚仗的仙力全没了……”
“什么都没了……什么也不是了。”
已经不是你心里那个睥睨四方的女仙了,她早就死了。
洬雨别过头,道:“是啊,明明已经安安静静地死了近四万年,为何又回来了?”
“为何要是这副模样……”
死了,不是挺好的吗。
飞琼的脑子还是很不清明,可洬雨的话一句接一句地戳上她的心口,她本能地想出言安慰洬雨。她轻轻扯向洬雨的衣袖,一出口却只能重复地道:“没有没有,洬雨,没有,我还在,风鸾舞鸾也在,还有,上仙也在,不是什么都没了……”
“洬雨,我们让上仙和明煦想办法,一定能让你和以前一样好好的……”
“洬雨……”
南泽一直望着坐在地上的洬雨,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洬雨。
慌乱、无助、压抑、痛苦,还有绝望。
这样的情绪一齐出现在这位素来恬静清冷、冷静从容的女仙身上时,比看见洬雨那破碎不堪的身子更刺痛他的心。好像窝在纱幔后的那个身影,也曾是某段时间里的自己。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毫无防备地漫上心头时,有如湿绫覆面,难受到恍若窒息。
久久,南泽走到洬雨面前,他蹲下来缓缓道:“洬雨,飞琼说得很对,你还有我们。信我,你既能回来,那我定会找办法医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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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落雪纷纷扬扬,还不到半个时辰,整个芍山便似蒙了一层半尺厚的素纱。一阵寒风拂过,站在芍圃斋轩窗旁的洬雨,望着窗外寒冷肃杀的景象,拢了拢身上的氅衣,将手中的热茶送入唇间。
南泽终于从一堆故纸中挪出眼来,看着站在轩窗前的洬雨,起身向她走来,边走边道:“这雪落得这般厚,不若等几日再动身吧。”
洬雨看了南泽一眼,道:“无妨,这雪落不过今夜。我明日离开。”
南泽望着洬雨,似醉非醉的桃花眸多了一分清明,道:“魅狐死了已有一百多年,当时你急急赶去也未查到什么,如今去,当真还会有线索?”
洬雨的眸中添了一丝笑意,道:“总归比什么都不做安心些。”
南泽转首,望向窗外。半响过后,道:“洬雨,妖煞的事太子殿下一直很上心,我亦在暗中探查。”顿了顿,接着道:“再过三四百年,飞琼便要和太子殿下成婚,那日,满堂宾客中,他们二位最想见到的应是你。”
南泽的这段话说得很委婉。他想劝洬雨不要去北洲冒险,他和明煦会帮她弄明白她要查的事。
洬雨看了南泽一眼,望着纷扬的落雪久久静默。
南泽知道洬雨去意已决,便欲不再多言,只道:“既如此,那我多备一瓶药丸。”
就在南泽刚要迈出芍圃斋时,洬雨缓缓道:“上仙,你可知,当时我察觉自己仙力尽失,元神忽聚忽散时有多恐慌。”
“那三万七千年虽长,但于我而言恍若一场梦,梦醒之后有些事却不一样了。”
“若我知晓梦醒之后是这样的自己,当初在北洲时,我定不会让自己随意合上眼。”
洬雨的声音轻轻缓缓,没什么起伏的情绪,南泽却沉默了。
这一刻,南泽才知晓:其实,洬雨是真的病了,从她归来察觉到自己仙力尽失的那一刻就病了。
也是,曾经让妖魔闻之色变的女仙失去了她的骄傲时,怎么能不病?
她看起来正常了一千年,就病了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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