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激烈挣扎,还“啪”地把头盔上一只狼耳打歪了。
狼骑默默腾出一只手,把耳朵扶正。
在拼命踢打这个铁疙瘩,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伊娃始终被恐惧压抑的内心,终于彻底崩溃。
伊娃放声大哭:“你、你放我下去!放我下去,你这、你这该死的、天杀的暴君鹰犬!”
……
海德里希利刃般笔直的脊梁骨,像被哭喊声彻底抽走。
他很缓慢地、没有声音地低下头。
高挺的鼻尖,几乎贴上会客室的地毯。
对帝国礼仪而言,这是只有被非法贩卖的奴隶,才能行的最卑贱的跪礼。
“……陛下,”他沙哑地说,“我为我说的一切道歉。我与我的家人才是魔鬼。我和我的家族恶贯满盈,死不足惜。”
头顶的少年暴君在沉默。
于是他又向前爬行两步,额头几乎触到尼禄的军靴鞋尖。
“陛下。如果您曾有置身深渊的经历,请求您宽仁慈悲,体谅伊娃对我的意义。她是我仅剩的家人,是维系我生存欲望的最后稻草。陛下。伊娃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请求您放过她。”
又是一阵难熬的沉默。
“抬头。”
海德里希听见尼禄的声音,从头顶飘下。
他并没有抬头。但是他的下巴,却被银发皇帝一尘不染的靴尖抬起,从近乎破碎的眸光深处,看见少年闪烁某种浓烈情绪的红瞳。
“很遗憾,我没有那样的经历。”
尼禄说。
在说这句话时,少年的眸色很深,深沉得近乎变成了暗红色。
“所以现在,伊娃·海德里希将被我带回王都。”
海德里希瞳孔一剎那缩小了:“陛下——”
“至于你,”尼禄打断他,“今日便从深渊爬起,一步步走回王都,来取你舍弃过的尊严。这是神圣的、不容违逆的皇帝旨意。明白了么?”
说罢,尼禄才注意到海德里希右耳的侧前方,还有一块红痕,像是被谁玩乐般扇过耳光。
他用靴尖侧过海德里希的脸,盯了半晌,才问:“谁打的?”
副官连忙抢答:“敬禀陛下,是司令官大人!他常在不顺心时,打犯人耳光出气!”
尼禄:“嗯。”
他放下靴子,披上王袍起身:“走了,阿列克谢。”
尼禄走出会客室,在走廊看见畏畏缩缩的要塞司令。
尼禄没看他,只对副官说:“记录我的敕令。即日起,罢免德塔要塞最高司令一切职务与权力,因要塞军政要务紧急,司令职位暂由赫尔曼·海德里希出任,由皇帝赋予其征召、调动、训练军队,指挥要塞战役等全部职权。”
副官:“遵命,陛下。那……那我呢?”
尼禄睨他一眼,“要塞副官保留原职,协同最高司令处理军政事务。”
副官:“遵命,陛下!”
司令官壮着胆子,在尼禄经过时小声禀告:“敬禀陛下,北境要塞属巴礼克侯爵领地,像军事要塞人员调动之类的……也许是归巴礼克侯爵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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