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正是新春里,大多穿得喜庆,然宋蕴之依然是一身天青色长袍,绣以雅致竹纹,长身玉立,腰系白玉祥云佩,天青润白,是极衬他的颜色,温润了萧瑟的冬日风景。
&esp;&esp;元月里的日光,似已携了新春的暖意,明亮日色下,他眉眼清隽,笑意清浅,走在她身旁,神态专注地听她说话,偶尔品评一两句,声如流珠泻玉,潺潺倾入她的心田。
&esp;&esp;他的学问已经清词盖章过,是极好的,所以即便他说的内容她泰半不懂,却不妨碍她以一种雀跃的心情去仰望,仰望这出色的男子。
&esp;&esp;从未有一刻如此刻,她希望这条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esp;&esp;她庆幸这些日子熬过的夜,读过的诗,钻研过的文章,她亦庆幸听了贴身丫头的建议,认认真真地向教她读书的先生,向嫂子请教过不明之处,这给了他与她足够的谈资,虽然读书仍旧是她不喜欢的事情,可是,能伴在他身旁,与他谈论诗书,于她而言,却是一件极幸福的事,她愿意为了这样的陪伴,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esp;&esp;这样欢喜的心情,一直持续到进了安澜院,持续到她听到他温和有礼的拒绝。
&esp;&esp;她的心情有一瞬暗淡,转瞬又扬起笑脸,俏皮地眨了眨眼:“宋大哥,其实我也是来探望嫂子的,一起进吧,请。”
&esp;&esp;话音还未落,她足音轻快地进了屋子,亲亲热热道:“嫂子,瞧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esp;&esp;她飞扬的发丝掠过宋蕴之的脸,令他一愣,只得摇了摇头,这姑娘,许就是这样活泼不羁的性子罢。
&esp;&esp;因知微严格贯彻胡太医的医嘱,不许她见了冷风,清词这几日多在榻上将养。但她怕师兄担心,再加上自觉已恢复大半,下午趁着知微和白露换班,还是换了家常的衣服,略微点了口脂,让气色看起来不是那样苍白,在正屋等待宋蕴之。
&esp;&esp;白露掀帘,萧以晴便如一只轻快的花蝴蝶般,飞进了屋里,清词只得无奈一笑,指尖点了点她额头:“偏你促狭。”才与她身后慢了一步进来的宋蕴之见礼,笑吟吟道:“师兄新岁吉祥,康健无忧。”说完便伸手:“年拜了,红包拿来。”
&esp;&esp;宋蕴之又好气又好笑:“当自己还与清轩一样大么?”虽是同辈,原在青州时,她与清轩便常于新岁时,乐此不疲地上演讨红包戏码,而他自觉身为兄长,甘之如饴地被敲诈,结识纭娘后,清词还替纭娘讨要,他更是心甘情愿,只是纭娘,总会婉言推拒,令他遗憾不已。
&esp;&esp;思及少时往事他有些感慨,看到清词又瘦了一圈更加心疼,他实则早有准备,掏出一个荷包,放在清词手上,故作肉疼道:“幸亏今日备了,不然恐无颜进门。”
&esp;&esp;清词毫不客气地打开荷包,是两个精巧的小银锞子,一个写着“岁岁年年”,一个写着“平平安安”,遂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esp;&esp;两人相视一笑。
&esp;&esp;萧以晴在旁,颇感羡慕又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盖因宋蕴之看向嫂子时疼惜的眼神,打趣的话语,是方才与她言他之间,那种客气疏远完全不同的熟稔,她们仿佛自成一个世界,别人很难融得进去。
&esp;&esp;她忽然想:哥哥看到嫂子与宋大哥在一起时,会否也是这种感受?
&esp;&esp;她不想承认,自己于这一刻竟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嫉妒,于是,忍不住故作无意道:“呀,真羡慕,嫂子这般大了,宋大哥还记得给嫂子备红包,我哥哥便不会。”
&esp;&esp;清词心下一沉,却神色自若的捏了捏萧以晴面颊,笑道:“你哥哥记得呢,只他这几日忙得忘记了,嫂子的那份先给你,回头让你哥哥再补给你。”
&esp;&esp;她年前本就画了一批首饰的图样,请缀锦阁照着打了一些手拾,便是为了送萧以晴和亲戚家这般大的姑娘,这些首饰说不上多么贵重,只款式新颖轻巧一些,只她这几日病了,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esp;&esp;白露知机,忙从内室取出一个精致的匣子,双手奉与萧以晴。
&esp;&esp;萧以晴打开,里头或华美或精致的簪环珠串晃花了她的眼,换在平时,她定会欢喜,迫不及待地戴出门与小姐妹们炫耀,可今日,这闪耀着光泽的首饰,在她眼中,远不如就印着几个字的,朴朴素素的小银锞子更入心。
&esp;&esp;她的情绪便低落下来,勉强笑道:“多谢嫂子想着我。”
&esp;&esp;清词拍了拍萧以晴的手,温言道:“不想着你想着谁呢。”
&esp;&esp;她怔忡之间,宋蕴之已问起清词病因,清词不欲他担心,只说是染了风寒,两人聊了几句家常,宋蕴之殷殷嘱咐清词一番,便起身告辞,清词瞥了眼萧以晴神色间的落寞,心中一动,对宋蕴之嫣然道:“佳节在即,故人重逢,还忘了恭喜师兄心愿得遂。”
&esp;&esp;“从此绿鬓视草,红袖添香,若是见色忘妹,我可是不依的。”
&esp;&esp;当着萧以晴的面说起此事,宋蕴之颇有些赧然,然与顾纭重逢,实是他人生
&esp;&esp;清词一惊,顿住脚步:“什么?”
&esp;&esp;白露垂头道:“是世子吩咐的,年节下,知宜姐姐染了风寒,按照国公府的规矩,先挪到外面,待好了再回来。”
&esp;&esp;这是安澜院中统一的说词,白露与知宜走得近,虽清楚实情必然不是这样,但世子的决定,谁敢探究质疑呢?
&esp;&esp;清词立时沉了脸。
&esp;&esp;国公府是有这样的规矩,然而,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各院主子看重的心腹大丫鬟,谁有一生病便挪出去的,不都是将养好了再当值吗,若论养病,庄子上的条件,怎么比得上府里?
&esp;&esp;她心头陡然升起怒气,这个时候,若是萧珩在眼前,她定要与他分说明白,把知宜接回来。然而,于愤怒之余,她忽觉一丝反常。
&esp;&esp;萧珩,岂是将这些丫头看在眼里的人?他又何曾管过这些呢。
&esp;&esp;她病在榻上的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知宜是真的染了风寒么?
&esp;&esp;她在心头思索着诸般可能,目光落在白露脸上,如今冷静下来,便能看出这姑娘紧抿着唇,目光根本不与她接触,而是直直盯着地面,这是一个紧张而抗拒的姿势,她不想说,也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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