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知微看了眼萧珩的面色,犹豫着点了点头。
&esp;&esp;这一早,她已进了三次内室,都没有惊醒孟清词,她睡得很沉。约莫是这十几日连续筹备家宴,积了多时的劳累涌上来了。
&esp;&esp;出于心疼,知微不忍心叫醒她,做定国公府这种大家族的世子夫人,规矩大,事情多,着实不容易。孟家人口少,孟清词在闺阁中过得自由,笑容明媚,日子闲适。如今,能好好地睡上一日的辰光都极少。
&esp;&esp;世子会不会觉得夫人有些疏懒?她现在倒是后悔没有早点叫醒夫人了,
&esp;&esp;萧珩神色淡淡,不辨情绪,缄默了一瞬,吩咐道:“遣个人去文晖院给母亲说声吧吧,夫人今日头痛,歇息一日。”
&esp;&esp;“不要扰了夫人,若是起来不适,拿我的名帖去请大夫。”
&esp;&esp;
&esp;&esp;萧珩洗漱完后,简单用了几口早饭,便自去上朝了。
&esp;&esp;他走后,孟清词才起身,她懒懒坐在妆台前,心不在焉地听知微说着,眼神看向镜中的自己。
&esp;&esp;此时已是有了光可鉴人的玻璃镜,据说是远洋船队从西洋运来的舶来品,价格不菲,定国公府这样的人家,也不过只有定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屋中各有一面。与闺中常用的螺钿铜镜相比,这种镜子照人纤毫毕现。清晰如画。
&esp;&esp;镜中女子肤色莹白,眼神清澈,便是神情慵懒,也掩不住眉眼间如晨露般的青春朝气,正是韶华好颜色。
&esp;&esp;知微一边为孟清词梳着及腰长发,一边低声笑道:“您和世子成亲这一年来,聚少离多的,没想到世子竟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依奴婢看,世子心里还是有夫人的。”
&esp;&esp;孟清词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
&esp;&esp;作为夫君,萧珩对她,应有的关心和义务他也尽到了,这是他骨子里秉承的教养和礼仪,但也仅此而已。
&esp;&esp;方才,从知微的话语间,她忆起来,昨晚应是她嫁过来的第一个中秋节,一大家子散得晚,这一日,她从卯时起床,一直忙到了子时中才回来,只觉全身都散了架。第二日,仍是支撑着起床服侍萧珩,此后又赶着收拾了四五日才得闲,累得染了风寒,病了一场。
&esp;&esp;这一病,便是十几日。
&esp;&esp;宫中太医前来看诊,太医道她不过是因劳累多日,积劳成疾,休息几日便能康复,倒是她的身子似受过寒气,不易受孕,应尽早调养。
&esp;&esp;这一消息如晴天霹雳,令她惊慌失措。然而,萧珩忙于公务,早出晚归,无暇安慰。待她好了,去文晖堂给婆母请安,婆母问了几句病情,便隐隐约约地敲打她,话里话外嫌弃她身子骨弱,恐妨碍定国公府子嗣。
&esp;&esp;她垂头,正讷讷不安,婆母唤出两个丫鬟,道这是先前为萧珩准备的通房,如今成婚已有一年了,萧珩身边也该抬起两个人了,要她带回去服侍萧珩。
&esp;&esp;她心里头委屈,却不敢违逆了婆母,只得带着两个丫鬟回了安澜院,然而萧珩得知后,非但不欢喜,反而斥她自作主张,那是他第一次用那么冰冷的态度待她
&esp;&esp;前尘往事在心头泛起,孟清词神色却再无一丝波动。
&esp;&esp;她重生在了自己的十八岁,嫁入定国公府的第二年,这一年,萧珩二十有三。
&esp;&esp;那诗情画意的少女情怀,那纯真期盼的懵懂憧憬,那只为一人的怦然心动,纵然容颜仍是当年,彼时的心境却是早已远去了。
&esp;&esp;辗转半晚,沉沉浮浮,是黄粱一梦,还是前世今生,都不重要了。对她而言,这沐浴着晨光的日子,便是新的开始。
&esp;&esp;知微的嘴皮子和手上的功夫一样利索,为孟清词梳了个百合髻,又刻意松了松,让几缕散发随性垂下,多了几分轻松惬意,道:“今日不出院子,奴婢以为倒不必梳得那般严谨,夫人觉得如何?”
&esp;&esp;“很是。”孟清词赞同地点了点头。知微这丫头,话还是那么多,此前她曾因此不止一次告诫她谨言慎行,如今听着她唧唧呱呱,倒是倍感亲切。
&esp;&esp;待换上一身宝蓝色银纹绣百蝶齐胸襦裙,孟清词便到了外间用早饭。这件襦裙料子柔软如婴儿肌肤,正是家常舒适的穿着。
&esp;&esp;知宜带着小丫鬟已在桌上摆好了早饭。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热气腾腾的红豆糕,香气四溢的小笼包,炸得金黄的奶油蟹粉卷,熬得酽酽的金丝小枣粥,南瓜玉米粥,旁边是六碟小酱菜,在孟清词手边的是一盏冰糖燕窝。都是上一世定国公府早餐的惯例,那时她心系萧珩,常常郁郁寡欢,食不知味,用不了几口便让丫鬟撤了下去。如今重生一世,虽然仍然前路茫茫,但面对这一桌丰盛的早餐,倒是有了食欲。
&esp;&esp;即便如此,因昨天整一日没用多少,孟清词知道自己一向肠胃弱,只端起枣粥不急不慢地用着。因她心中,另有一件紧要的事儿。
&esp;&esp;上一世,她在京城与顾纭重逢,已是她成婚后的第六年。两人相拥大哭一场后,谈起彼此遭遇,孟清词才得知自顾家遭难后,本是要被没入乐籍的顾纭,因恰逢天下大赦,辗转入了宫,后来又进了睿王府当了侍女。论起往昔坎坷,顾纭只轻描淡写地提了一二句便略过了,只道自己这些年也算平顺,睿王待她很好,只是她伤了身子,无法生育,未免深以为憾。但此生能与挚友重逢,更是意外之喜。
&esp;&esp;孟清词心如刀绞,纭儿笑容晏晏,一双美眸顾盼生辉,还是如她记忆里那般明艳动人,姝色无双,可是,她的纭儿,身子比她康健许多的纭儿,这是受了多少磋磨才再也不能孕育子嗣!
&esp;&esp;私下里,她找纭儿的贴身宫女细细问过,才知纭儿初初入府那几年,被分到了睿王的一个侧妃院子里,侧妃性子尖酸,纭儿因着这出众的容貌,招了侧妃的眼,不知吃了多少苦。便是后来跟了睿王,也到底从根上伤了根本,更不用提睿王府后院的勾心斗角,纭儿不知使了多少心力,才有了这般地位。
&esp;&esp;然而,彼时她尚不知,短暂相聚之后,便是生死两隔,纭儿的生命已没有多少时日了
&esp;&esp;按照时间推算,顾纭如今应是在睿王府受苦,孟清词瞬间觉得入了口的金丝小枣粥不香了。
&esp;&esp;至于萧珩,男人哪有闺蜜重要呢?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