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热了。
何弈低下头,说不出话来——他眼前明明是试卷和文具,几分钟前他自己写上的字迹还清晰可辨,最严肃也最无可遐想的场合,却不知为何模糊起来,直指向某个暧昧晃动的方向,和过分充足的暖气一起,不留余地地包裹住他。
他似乎听见对方低低地叫了一声“宝贝”——然后迟扬站起身来,弯腰一把抱起他,转身把他放到了床上。
“陪我睡吗?”迟扬问他。
语气还算得上礼貌征求,动作却已经不客气地欺压上来,将他圈在手臂和身体间一方狭小的空间里。
何弈偏过头,看着轮廓已经有些模糊的灯光,轻声说:“先去洗漱……”
“一会儿再去。”对方这样敷衍他。
何弈陷在柔软的床铺里,茫然地看向他,无端有些紧张——他其实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者已经知道了什么也不会发生,只是对方这样意味不明的滚烫视线落在身上,就没由来地让他想咽口水。
然后他听见迟扬说,闭眼。
少年五官端正,轮廓分明而清秀,被灯光铺上一层水似的柔和光泽,黑而长的睫毛略微颤抖着,挠得人心痒。
迟扬伸手摘了他的眼镜,觉得他有点儿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不是在逗他玩吗,怎么像自讨苦吃。
迟扬沉默片刻,低头亲了他一下,轻声说:“我去洗澡。”
何弈似乎动了一下——拉住了他的衣袖。
“迟扬……”
“嗯?”
他低下头,正好对上何弈略微含着雾气的眼睛,被他弄得心里一软,声音也不自觉温柔下来:怎么了?”
“明天……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迟扬尽力耐心地写下最后一个字,松了口气——何弈对他的要求是把笔画分开来写,不连笔,不在横线附近上蹿下跳……
谁上蹿下跳了。迟扬放下笔,觉得写字本身比做题要难一些——该背的课文他都看过一遍了,虽然不太能理解旁边的笔记,但至少能记下来,遇到能套用的题目就往上套。
语文和理综不一样,他不能保证做出来的东西完全正确——但如果按照他之前那种做法来做,一整张试卷都要空着。
何弈问过他为什么只写能做对的,是不是脱离了能参考的原题就一筹莫展。答案当然不是,他只是能记住做过的题,如果真做对了那以后就不用再看。
就像小时候他玩数独,也是这么玩过就记住,记了很多年。
公式背过了,知识点也理解了,他好歹看了一个多月何弈的书和笔记——虽然当时他的兴趣并不在知识点本身,只是单纯地对男朋友的东西感兴趣,但还是记住了,记住了就能多少用进题目里。
只是他觉得索性空着,让何弈给他讲一遍,自己再做一遍,一劳永逸,效率比较高——虽然今晚何弈最后也没给他讲题,并且建议他洗完澡早一点睡,不要再来打扰自己了。
原话是:“迟扬同学,自己的作业还没有写完,就不要打扰其他同学自习了。”
于是迟扬只能把主卧让给他,自己去了闲置已久的书房——花了十分钟收拾桌面的积灰,然后把所有语文书摆摊似的摊在桌面上,充当文库,开始写让他迷惑的语文试卷。
除了中规中矩的选择题和诗句填空,还真没有他能确定答案的题目了。
这大概就是文科的魅力了。他叹了口气,开始看阅读题给的文章,一边默默地想,现在是十点半,再过一会儿何弈该睡觉了,他就能回房间领奖了。
作者有话说:
计划有变,鼻炎在阻止我更新……双更留到明天吧,今天只有这一章,因为《暧昧》现在没有存稿,每天都写六千到一万字的样子,下午被鼻炎弄得状态不好就用来修之前的章节了,晚上来不及写,咕咕一下,万望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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