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娆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看到一个人影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这人身形伛偻,步履蹒跚,脸颊深陷,极度消瘦,几乎不像个人样。千娆睁大眼仔细地看,忽然认出来,竟是——叶寒川。
“不觉得熟悉吗,”他说,口吻冷若冰霜,“这山林间的孤屋?”千娆又是痛心,又是害怕,一动也不敢动。“还记得落英山的日子吗?”他接着说,“那一年你真是教会我不少做人的道理,尤其是一条:无人可信。”千娆知道这是指自己给他下毒的事情,真是悔不当初,两行泪便流了下来。叶寒川伸手揩去她脸上的泪,他冰冷的手指激得她打了个哆嗦。她忽然发觉叶寒川满手鲜血,一只手中赫然提着一颗人头。
千娆猛的惊醒过来,方才原来是南柯一梦。她已躺在竹床上,叶寒川就坐在床头,暗夜中,她看到他眼中的怜惜瞬间掩没。
千娆一下子从竹床上跳下来,此时此刻她突然清醒地意识到,叶寒川身上的销魂散并未解。对叶寒川的不确定和对所谓“阴阳交合”的未知令她万分恐惧,她颤抖着指着门外,示意叶寒川出去。
叶寒川站起身,说:“怎么,这么怕我?”
千娆看他没有出去的意思,吓得后退了一步。
叶寒川却走近一步,又说:“知道害怕,还跑出来做什么?谁把你带出来的?叶云泽?他人呢?”
千娆颤抖着步步后退,叶寒川却步步逼近。她一边退,一边执着地指着门外,叶寒川却说:“想要什么?说出来,我就遂你的愿。”
千娆看他越逼越近,摊开手掌,想写“我可是你亲妹妹”,但他看也不看。
“这可不是说出来。”他说。
千娆又气又急又怕,心里直嚷:我已经哑了你不知道吗?
突然,她的背脊顶到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了。
屋外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此时竟下起了大雨。千娆满脸绝望,她知道叶寒川是不可能出去了。她想溜着墙壁跑开,但她刚挪动步子,就被一条修长的胳膊拦住了去路。男子身上骤然迫近的陌生气息吓得她一下子抱住了脑袋。
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千娆睁开眼来,却见叶寒川已走出屋门,在门侧坐下。
雨势渐大,而屋檐残破,根本遮不了雨。千娆有些歉意,又想把他叫进来,但看着他冰冷的身影,终究还是忌惮。
她把竹床、破桌、木椅挪到墙角,围出一个小小的三角区域,然后爬进去,蜷在里面躲好。她不敢再睡,硬生生熬着,熬到眼皮一直打架,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惊慌地醒来,发现自己还蜷在原来的墙角,千娆稍松口气。雨已经停了,晨曦从窗户、屋顶裂缝透进来,破屋里微微地亮着,屋外到处是婉转的鸟鸣声。她看看门外,叶寒川还坐在原来的位置。
这确实像极了以往在落英山时的场景,千娆想起夜间的梦,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她爬出墙角,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蹲在叶寒川面前打量他俊美的脸庞,阖着眼的他看上去没那么难以亲近了。
他当真整晚都没有进屋?她想。
“醒了?”叶寒川突然说。
千娆又吓得一激灵。
叶寒川的齿缝间似乎漏出一声嗤笑,他瞥瞥屋里的“安全三角”,那声嗤笑就更明显了。他起身,往下山的路走去,回头见千娆没有跟来,说:“你想饿死在这里?”
千娆这才跟了上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千娆上山时是被叶寒川拎上来的,如今她已经饿得头晕眼花,再加上昨晚下过雨,路面湿滑,她简直寸步难行。
叶寒川不管她推搡,将她背起就走,须臾到了山脚。
两人就近找了家沿街小铺,时辰还早,没有其他食客。饭菜一上桌,千娆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不一会儿吃个半饱,她才注意到叶寒川点了许多点心,不由一阵心酸,想:他还记得我爱吃点心。
心中的疑惑与懊丧忽如怒江翻滚,她只觉如鲠在喉,一口也吃不下了,她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我娘如何而死?”
叶寒川瞥了一眼,不理。
千娆推推他胳膊,一个劲指着桌上的字。叶寒川正眼也不瞧一下,说:“怎么,又不怕我了?”
如今天已亮,旁边又有店家,还真没那么怕了,她接着指着桌上的字。
“说不出话吗?”叶寒川说,“昨天在双绝山庄不是说得挺好?”
千娆听他提起,才想起这事,但她这时想要开口,却还是像往常一样发不出一丝声响。她只得继续指着桌上的字,将桌子戳得“咚咚”直响。
“她死了不好吗?”叶寒川终于说,只是答非所问罢了。
千娆暗暗恼火,拭去桌上的字,重新写:“谁杀了她?”
“这倒问得有意思,”叶寒川说,“你不觉得是我吗?”
千娆一愣,缓缓摇了摇头。
“为什么?”叶寒川饶有兴致地问。
千娆写下:“你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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