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南秧娘也变颜色。
“伤口是不是又沾水了?”她不留情面地埋怨起来,“你的脑筋出了什么毛病?这条腿还要不要了?”
千娆想起前几天就是自己教叶寒川淋了雨,不免又是内疚,可她如何能想到,叶寒川挺拔的身形下,一条腿竟是这副光景?
她有过毒蛇咬伤的经验,知道这伤口必定是为带有剧毒的兵刃所伤,而且显然是颇有些时月的旧伤。
可是叶寒川功力深厚,她想,这南秧娘看上去也很会捣鼓药物,他的腿怎至于到了这种地步?
“我给你的药,”只听南秧娘问,“你是不是没用?”
“用了。”叶寒川说。
“我看你用了个屁,”南秧娘一拳敲在叶寒川臂膀上,“我真是倒霉,遇到你这种病人……”
注意到叶寒川皱了皱眉,南秧娘的语气缓了下来:“怎么了,这里也有伤?”
知道叶寒川臂膀上那伤也是自己弄的,千娆极度懊恼地咬住了手指。
“没。”叶寒川说。
南秧娘摇了摇头:“我真是能被你给活活气死,我看你这腿能不能挨到一年后,就算挨到了,你难道就拿得到七锦魔蕈?”
千娆以往读过许多关于药理毒理的书籍,听了南秧娘这话,一下子明白过来,想:想必是因为七锦魔蕈黄色子株的缘故,他的右腿经络淤滞,因而毒素难以排除,致使毒伤迁延至此。好在宋简柔交给我的那株七锦魔蕈里有黄色子株,能在一年后七年期满之时重新打通经络。
叶寒川这时取出了那株七锦魔蕈。南秧娘打开一看,总算眉目舒展了些。“是小娆儿拿来的吧?”她说,“算你走运,谷里还有这种稀罕东西。”
“那就没事了。”叶寒川说。
“没事个屁。”南秧娘又将他推进一个房门,嘴里说,“不赶紧清创,伤口溃烂,我看你怎么再撑一年。”
这房间里堆着更多的瓶瓶罐罐,桌上排着些铜针、药碾、片刀之类的用具。叶寒川面露难色,说:“我自己来罢。”
“别给老娘废话。”南秧娘把他按进一把椅子里,“你以为老娘耐烦管你?知道疼以后就给老娘留心着点。”
这时,院门外传来叫门声。
“哟,有生意上门了。”南秧娘摸了摸头,又恼恨起来,“你看,易容也被你拆了,我怎么办?”
“就说那是你师父,告老还乡了,有何难?”
“你说得容易。”南秧娘恨恨说着出了门。
房间里只剩了千娆和叶寒川。千娆难得看他神色温和,不像先前那般拒人千里,便壮了胆,用桌上的纸笔写道:“刮除腐肉,以千里光外敷,可缓解毒症。”
叶寒川颇有些刮目相看,说:“几年不见,长进不少。”
千娆又写:“我替你清创。”
“好,”他爽快答应,“你来。”
千娆从墙角找到一条麻绳,着手将叶寒川绑到椅子上。“你干什么?”叶寒川有些好笑,“我不动便是,何必绑我?”千娆不理,只管绑个严严实实,叶寒川也就由她了。
绑完了,千娆又将房门关上,插上门栓。叶寒川愈加好笑:“你还怕我跑了?”
千娆走到桌子前,摆弄了会儿桌上的器具,然后她拿起笔写下“为何逼死我娘”六个字,举到叶寒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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