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整个山头都是一片茫茫,青的山绿的竹都埋在下面,化成连绵起伏的皑皑雪山。
我没想到有一天,福建会落了长白的雪。
我跟随两个人在雪地里踽踽而行,心说雪这么大话还这么多,真是神烦。
火堆前,一个人把鬼玺递给另一个人,“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可以带着这个东西,打开那道青铜门。你可能还会在里面看到我。”
我坐在火堆旁边听着看着,见到了又如何呢,如果再见只是互相捆绑着走向深山,还不如在这里把所有的事情了断,看结局会不会因此改变。
虽然世上没有如果,可如果有了如果的机会,就总想着要去如果看看。不过我本来以为这噩梦应该追溯到更久更久以前,没想到居然只是回溯到雪山,是还惦念着有些事情必须强行做完吗?
那个人走了,趁另一个人还在昏睡的时候我拿走了那枚鬼玺,走出去在非常非常远的雪地里埋掉了,另一个人醒来只会以为自己做了个梦而已,遍寻不着也就不必回来了。
而那鬼玺周围没有任何参照物,雪一直在下,一层又一层的覆盖上去,然后坚固的冻起来,我能保证只要长白不化,它再也不会被人发现。
就这样我也跟着在世间徘徊又徘徊,游荡又游荡。
看有些事情还是像当年一样艰苦卓绝的做完了,有些事情却偃旗息鼓再也没发生。
许多年过去了,另一个人和胖子在西湖边上的古董店里吹水,门口有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走过,这个人追到门口,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连帽衫的青年,背了个大大的旅行包,明媚的阳光一缕缕洒在他的身上肩上,一晃眼就消失在熙来攘往的人流中。
“在看什么。”
“看错了,以为是一个故人。”
“你的故人除了我可不多了,好好珍惜我吧,老规矩楼外楼,你请客。”
“好。”
傍晚,楼外楼一张靠窗的桌子上,胖子问对面的人,“你怎么了,食不下咽的,一直不动筷子。饭菜终于不合口了?太好了,老子都陪你吃了多少年这玩应了,可算是熬出头了!”
对面的人掐了烟,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十年了,是该吃腻了,以后我们换一家吧。”
“先等等,帮我把大厨叫过来我先骂一顿,怎么十年了,还是一样难吃,半点长进都没有?咱们骂完再走,反正以后再不来了!”
对面的人失笑,“是杭州菜难吃,不关大师傅的事,你骂死他也无济于事。不如你自己来开个饭馆,做你爱吃的拿手菜。”
“好主意。你吴山居真不打算开了么,盘给我开饭馆,这客流量,开业就得平地起飞啊。放心,只要你愿意,胖爷肯定带你一块迎接这波天大的富贵。”
“我累了,店给小花了,你从他手里租过来就好了。怎么也有几分香火情在,房租水电能给你打个九九折。”
“那还打个屁折,你等我拉瞎子合伙,看能不能谈到五折。”
“想多了,你俩加起来没那么大脸。”
“要是再加上你呢?”
“老板太多了容易散伙,分赃不均。”
“不会,三个刚刚好。”
……
不远的地方,一个穿连帽衫的青年仰头看了很久,最后坐进车里,司机回头,“不看了?”
“看过了,他很好。”
“以后有什么打算?”
青年没有回答,司机等了一会就开始发动车,胖子搂着另一个人还在规划他的商业帝国,打他们车边经过。
“跟我回香港吧,大家都在等你。”
青年看着那两个人走远,轻轻说了声好。
天将暮,日西沉,华灯未上,弯月如眉。胖子停在路边一大丛花树下打电话,另一个人抽着烟,站在天边最后一道霞光里等待,默默的看着一辆黑车从他眼前慢慢开过去,后座的人也在隔着车窗默默看他,交错而过的一刹那天黑了。
背光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从此天各一方山高水长我看着他们再也没有交集,各自安好,波澜无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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