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理先生是我们这片教区的牧师。当初威廉爵士答应为我请老师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会在这上面做很大的投资,所以见到卫斯理的时候,我没有惊讶。
他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长得很高,有着褐色的微卷短头发,胡子剃得很干净,一双棕色的眸子晶亮而温柔。他穿一件裁剪合身的西装,显出匀称健康的身材。他的家世并不太差,但一家人都有着虔诚的信仰,正是因为如此,三年前他从伦敦来到梅里顿主持这片教区,这里的人们都非常喜欢他,尤其是太太和一些小姐们。
他小时候受到很好的教育,无论在修辞学上还是音乐上都很有修养。
我曾经在和家人一起做祷告的时候,在座位上一本他放着的书上看到过他写的字,那时候内心内牛满面地叫了半天的“尼玛印刷体啊!”我就是在那时候知道他的。
以前的夏洛特他也认识,但他认识“我”是在不久后,那时做完祷告后,他跟我谈话,和和气气地跟我讲了半天的信仰问题。我后来才想起来大概是因为我在那次祷告中睡着了的关系。不过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洞察力和忍耐力。
卫斯理先生很乐意地接受了我的委托。我怕耽误他太多时间,但他却表示愿意每周抽出一定的时候教我。大约是因为他的特殊工作的原因,他是一个很能和人沟通的人,也很容易令人产生亲近感。他的教育方法宽松但是很有效,总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不知不觉间已能举一反三。
玛利亚说话,我们大家都笑起来,气氛很轻松。威斯利先生不是很严肃的人,相反非常随和好相处,但是又给人沉稳的感觉。
卫斯理先生说他见到我的第一眼也着实吓了一跳,但是他很愿意相信每个人都是上帝的杰作,而我的变化就是上帝的馈赠,他为我感到高兴,并且他觉得我在最近的学习上非常努力,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说实话,被这样一个好男人这样近距离的注视和夸赞,我还是感觉不好意思,有些手足无措。
我送卫斯理先生回梅里顿,准备顺便去那里看看最新的消息,毕竟乡下的消息还是闭塞的。
路上的时候,卫斯理先生踌躇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我是不是想到外面去走走。
“我们这不正是在外面吗,卫斯理先生?”我略微诧异地回答他。
“不,并不是这样。”卫斯理先生略一点头,琢磨了一下用词,“我的意思是,卢卡斯小姐,我是觉得,有时候你给我的感觉,是应该活在更加广阔的地方,像鸟儿一样。”
“……是吗?”我愣了愣,卫斯理确实看出了我的一些意图,然而这是我还在犹豫的打算,就目前来讲还完全不在计划之中,也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便笑道,“卫斯理先生,您难道觉得朗伯恩还不够宽广吗?”
“这倒也是。”卫斯理先生沉吟着,又歉意地向我笑笑。
“我在伦敦时候的一个老朋友,下次在内瑟菲尔德的舞会,他也要来参加。”临别的时候,他跟我说。
我只觉得他话里还有其他的意思,然而却不实在猜不透,便冲他点点头告别了。
回来的路上我顺便买了一些布料,正巧在店里遇见了贝内特家的几个小姐妹,便和她们一起结伴回家。一路上听莉迪亚围在自己身边问东问西,又听她们两个嘀嘀咕咕地谈论着梅里顿的军官们的私生活,或者是军官太太的衣着衣饰。据她们讲,民兵团自上星期三又出了不少事儿,有几个军官最近跟她们的姨爹吃过饭,这样她们能够拜访的人家就更多了;一个士兵挨了鞭打,据说足足有二十下,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莉迪亚叫着强调她原来可不相信一个大活人能够活生生地挨这么多鞭打。
有时候我挺诧异,玛丽在贝内特家算得上是一个异类了,伊利莎白和简年纪相仿,关系不错,莉迪亚和凯瑟琳更加不用说,就属玛丽和几个姐妹的关系都很一般,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存在感。按照原著的说法,她因为长得不好看,所以专心研究学术,以提升自己的修养,但她这样做又只是为了讨好别人,引起别人的注意。尤为讽刺的一点是,奥斯汀让她发了一大通有关于“傲慢与虚荣”的见解,以玛丽的口说“虚荣是我们自己希望别人对自己有的看法”。
不过莉迪亚和凯瑟琳的一个话题倒让我在意。她们说福斯特上校要结婚了,对方是谁似乎并不清楚。我想起来似乎听伊利莎白说过简似乎对他有点意思。
不过转念一想,简既然已经在内瑟菲尔德小住了几天,和宾利先生的关系自是亲密起来,她比我更不缺结婚的对象,应该不需要我为她担心了。
我们三人往朗伯恩走,快到贝内特家的时候遇到了拿着书从外面回来的伊利莎白。她邀请我去家里坐坐,我看天色还早,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毕竟我还是想把福斯特上校的事情跟她提提。
贝内特先生多看了我两眼,很是欢迎我,他是一个爱看书的挺有智慧的老人,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据伊利莎白说他现在还能徒步好几公里,每天都会骑马去农场转转。而贝内特太太总带着一种看非生物的研究的眼神打量我,估计她的脆弱的神经还没有接受我这个夏洛特。
我在贝内特家坐了会儿,准备走的时候,恰好在门口遇到了邮差。邮差有一份给贝内特先生的信。我突然有种心惊的感觉。
贝内特先生看到信封上的署名,脸色没有太好,他并没有马上拆信,而是回书房去读了。
我们在外面的几个女人面面相觑。我走出门,却在窗口逗留了一会儿,决定探听一下风声,因为很可能……
“我的好太太,我希望你明天的午饭准备得好一些,因为我预料明天一定有客人来。”贝内特先生从书房出来,对贝内特太太吩咐道。
一听到有客人,几个女孩子,尤其是小的,顿时拍起手来,高兴地问父亲是什么客人,听到回答说是“生客”时,贝内特太太激动地要晕过去,以为是简前不久去叨扰多日的内瑟菲尔德庄园的主人——宾利先生看上自己家的简了,所以上门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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