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值后,汤潇逸回到家,汤父汤母立即上来嘘寒问暖。
“我儿,初次上值,感觉如何?”
“老爷,逸儿刚回来,先让他歇一歇吧。”
“哦对对对,来,快座。”
汤潇逸关于炮厂的事情想问汤父,所以说了两句后,就把话题往那个方向引了。
“爹,我看那正在舾装的船,正在安装大炮。可我听说,咱们没有炮厂。”
“船局办洋务办了几十年,为什么不建一个炮厂呢?”
提到这个,汤父有些烦躁的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枪炮的生产有机器局在那儿,前任裴总督和现任卞(bian)总督都想过把机器局并进来,但朝廷不允。”
“机器局比咱们衙门晚成立三年而已,但三十年来,只能制造子弹、开花炮弹,仿造一些火枪火炮,造出来也不堪用。”
“每年白白浪费几万两银子,还要咱们花钱买他们不堪用的子弹炮弹。”
汤父当然不开心了,他分管的生产,厂子越多,他的权利就越大,好处也就越多。
偏偏两任总督都想并机器局于船厂,却得不到批准。
汤潇逸不太理解,甚至是没想到闽地还有个机器局:
“为啥不同意?咱们有打铁厂,机器局一并进来,不就能造大炮了吗?像江南制造局一样。”
汤父愣了一下,然后才缓缓说道:
“是啊,能自产枪械大炮,能生产战舰,还有学堂培养新鲜血液。”
“一旦给总督或大臣一点时间,建立民勇,那又是一个北洋。”
“儿子,这事儿,以后休要再提。”
汤潇逸只想到了延伸产业链,而汤父则想到了那名雄踞一方的权臣。
“唉~父亲,最近生意怎么样?”汤潇逸百无聊赖的找着话题。
“还好,生丝和茶叶直接送到阿美丽卡,利润是以前直接卖给洋人的五倍,还有皮毛、瓷器什么的。”
“今年大概能得利十二万两左右,还是生丝和茶叶数量太少。”
“我已经命人明年多收蚕茧,去江浙或者粤省收购,再多买几座茶山。”
提到这个,汤父的表情鲜亮了很多。
一直以来,丝茶都挣钱,谁都知道,但汤家没有门路挣这个钱。
丝商早就和丝农签订了契约……或者欠条,零零散散的能收几斤农家的丝,但数量不多,质量还参差不齐。
所以,汤家依旧是传统的那一套,买些商铺、土地。
直到五年前,汤父没有在战火中逃跑,反而抢修设备,被裴总督看中,提拔为帮办。
入了总督的眼,才陆陆续续在闽地打开了门路,但也就是每年十几包生丝的量。
而此时的生丝价格,不过200两一包,一包60公斤。对比二十年前570以上的价格,仅有三分之一多一点。
生丝大战不管为了啥,都是为了提升生丝出口价格,但是失败了,从此后到一战,大宗商品的定价权都在别人手里。
然后,汤潇逸从一张过期的法文金融报纸上,看到了伦敦期货市场生丝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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