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眉头微微一翘以为自己是入了天子之眼,当下略带欣喜的回道:“臣大理寺丞郭方”
既然你觉着王卿所言乃是老城谋国之言,那你倒是说说,奏疏上的这几人,究竟是有功?还是有过,当如何处置?”
“这。。。”郭方明显一愣,微微抬头看向队列最前面的王兴,只可惜,王兴连头都没有回,默然的站着,风轻云淡,仿佛这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半毛线关系。
这一刻,他心头连连叫苦,他哪儿知道天子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稍有不慎,只怕落得个悲凉的收场,一番紧张,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天子高声说道:
“陛下圣明,微臣惶恐,此等大事自当由各部司的大人们商议再禀明陛下定夺,微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丞,不敢越俎代庖,擅自评判。。。”
“哼,好一个不敢啊,那今日,朕非要你说呢!”陈洪目光阴冷的看向此人。
这一刻,殿中的群臣似乎都看出了陈洪的目的,就是要拿下此人,震慑王兴一党。
按道理,此人应是王兴一党的人,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中书令王兴都应当在这个时候都说些什么,否则若是让陛下狠狠的惩处了他,那王兴一党的脸面怕是有损,更严重的说,王兴一党的内部也会出现不稳定的情绪。
郭方眼巴巴的看着王兴以及熟识的几位官僚,却无一人敢在此时发言劝谏。
这一刻他是万念俱灰,不说,便是忤逆圣意,轻则罢官,重者收监问罪。
可若是说了,说的不对,只怕死的会更惨,他看着陈洪吃人的目光,心头一阵懊恼,你说你,没事拍什么马屁,这会儿拍马蹄子上了吧。
一番思索,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微臣,微臣以为,以为,这几人。。。。”
就在这刹那间,他忽然想起来,西陲之战中的关键人物,靖国公世子杨泽。
要知道陛下对于靖国公的仇怨由来已久,坊间传闻,靖国公杨宵曾暗中参与谋害先帝柔贵妃一事,这才引得新帝继位后,靖国公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念及于此,他闭目深吸一口气,犹如赌徒一般道:“有罪,且罪大恶极!”
说完便重重的将头磕在地面上,不敢再抬起。
天子陈洪本要治罪于他,可突然听见他这么一说,嘴角不自觉的一翘说道:“你倒是说说,怎么个罪大恶极?”
听到陈洪垂问,郭方如蒙大赦一般,心中暗自捏了一把汗,听语气,他知道自己似乎是赌对了,按照心中的想法,当即满嘴胡诌道:
“陛下,西陲郡虽是边陲,但郡守马恩却不思报效皇恩,聚拢郡中军民团结一致,抗击来犯之敌,反而在战初,任由郡中百姓难逃,最终致使卢城被焚于一旦,此乃一罪!”
“第二罪,那靖国公世子杨泽,本就是罪徒,不思已过,反倒是蛊惑流民,短短一日间尽起数万大军,可见此人,狼子野心,居心叵测。
如今杨泽在民众之中颇有威望,若是他包藏祸心,趁机东进,则河西之地势必遭受荼毒,更进一步,可能会威胁到万安城的安危。
这两条罪责一经出口,陛阶之上的天子陈洪面色一沉,他可是知道这几句话的分量,杨家被诛灭,杨泽不会不恨自己,这样一个人若非后宫那个老家伙极力阻挠,铁定是必死的,如今看来,放他走,的确不是个稳妥的主意。
“陛下”
正在思量之际,朝中一穿着红袍的郎官出列,高举鎏金白玉圭,正义凛然的说道:
“陛下,西陲郡地处边塞戈壁,郡内多是荒漠,交通要道并无山川险峻,也无高城坚堡,数十年来,几次易手,实非守城之将的罪责。
若是西陲未战便割让城塞,臣下无话可说,可据臣所知,西陲一战,不可谓不惨烈,五千郡兵,数千青壮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为保城塞不落入番邦之手,更是举火焚城,誓与敌兵玉石俱焚。
此等壮举,着实让人钦佩,若是此等功绩还要惩治,恐让三军将士心寒,臣,恳请陛下三思”
他说完顺势跪倒,冲着陈洪毕恭毕敬的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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