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打起来了!”武运昌抬起头,惊讶地望着儿媳妇,道:“不可能,敬恩不会打架的!”
“他打你电话,你关机,他打到家里,让俺赶快找你!”儿媳妇低着头说。
武运昌也顾不上质疑了,三步并作两步,敦实的身材向上一窜一窜地,向家里走去,他要回家骑车子。
到地里,见到儿子武敬恩,武运昌问清缘由。开始拧紧的眉头松开了,他说:“这好办!”
“咋办?”武敬恩武双炮几乎同时问,像来了救星。
“他们拿钱说事儿,就用钱解决事儿!把昨晚多收多少家的钱,全部退了,把收了钱的地割完,让双炮把收割机带到别的村,到哪里不是割麦子?就给他们说,今年茂林领来了收割机,有了竞争,茂林那儿是新收割机,割的快,只收30快;这老旧收割机,割的慢,不涨价划不来。你们嫌钱多,收割机嫌钱少,不干了!”
“那明年咋办?”
“你白年轻了,咋不动动脑子,没看收割机一年比一年多吗?明年说不定又来两辆收割机?”
武敬恩抬眼向四周望了望,地里确实能看到了收割机,往年可是站到房顶上还看不到地里有一台,不由佩服起爹的老辣来。是的,吴茂林没有领来收割机。说不定陈茂林白茂林领来了,总不能躺在别人收割机轱辘底下打掩吧!
“你小子要是个干事儿的人,就把每亩地五块钱服务费一并退还。”武运昌盯着儿子道,“不就是一千多块钱吗?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样不要服务费,让吴茂林尴尬去吧!他不是想做好人吗?”
“是!爹,姜还是老的辣!”武敬恩毕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他快步朝停在地中央的收割机走去。
武运昌转头看见圪蹴在地上的武双炮,知道他心里想的是这几天白忙活了,还挨了吴茂林的打,他何时这么草鸡过?武运昌便道:“老侄子,你还是条男子汉呢?这样吧,你找黄队长等几个人,领着收割机到外村去吧?估计外村这两天,每亩要收40快吧!你们到外村,找个亲戚朋友,再让他们每亩提成五块。”
武双炮一听,高兴的一下子跳起来,道:“谢谢老叔了,敬恩媳妇能写会算,还会说话,她一台,俺一台。行吗,叔!”
“那俺不管,你们商量吧!”武运昌望着朝地里跑的武双炮嘱咐着,“遇事多动动脑子,想挣钱,就给人家软言软语几句,小不了自己。钱装在自己兜里才是好汉!”
这时候,武敬恩的媳妇也骑车赶来了,他见公爹面带得意,知道事情解决了,心里不由佩服起了这个老流氓,她慢声细语地说:“爹,你回吧!”
“嗯!”武运昌骑上车,慢悠悠地朝村里走去,嘴里不由又哼起了:“俺坐在城楼观山景,只见那……” 。。
第十一章01 看见妻妹
往年,武家寨村里的麦子总比其他村晚收完两三天,今年提前两天麦子收完了。吴茂林要去公司看看,他让小叔,盛林,苏婷他们仨到周边村参加麦子收割扫尾去。由于天气预报近期没雨,地里麦子剩下不多,晚上没人抢收了。
吴文生这个五月过的唱歌俚调,比赌场里赢钱还高兴;可是吴茂林却高兴不起来,他没有想到会遇见这场收麦风波。尽管武运昌父子用不要五块钱的手续费搞离间,想挑拨村里人仇恨吴茂林,但是村里更多明白事理的人,都反而对吴茂林更加佩服。在以后两天割麦的时候,乡亲们就不要吴茂林量地,因为谁的地是多少,都心里有数,割到谁家,都自动按照每亩30元交给茂林,因为周边村仍然在每亩地收40元,乡亲们谁也不傻,心里明镜似地,于是,年前选举的时候,答应选吴茂林当支书,后来又倒戈的几个党员,觉得愧对吴茂林。
吴茂林感到心里不舒服的是啥呢?因为大多数村里人认为他是因选举记恨武运昌,而不认为他是坚守自己的良心道德人格,才不让收割机涨价,给武敬恩发生了冲突;吴茂林觉得那样做未免有些小人,但是事实又好像是这样子,谁能钻进他心里,把他的心翻过来倒过去,认真看看呢?他又不能挡住众口?他虽然打了武双炮身体,却是打在了武运昌武敬恩的脸上。这毕竟是小事,后来因为武敬恩通知让涨价,他没有涨价。这场风波让村里人都知道了往年武家父子独断的做法,这才是对武家父子在村里威望的致命一击。
嗨!吴茂林坐在公司他的办公室里,目光游离在窗外,看着街上永远走不完的人来人往,这些红男绿女都忙啥呢?难道为了烦恼而忙,他忽然又想起了上次就这样,看着看着,看见了静如从窗外经过,今天还能看到么?他自己摇摇头笑了。
嗨!思来想去,对于收麦风波,谁爱咋想就咋想吧?又不能向村里每一个人解释?又不能堵住村里每一个人的嘴?更不能向武家父子解释?再说,也没有那个必要。自己做事做到为心无愧就是了……
公司事务处理完,吴茂林要早点回去,因为今天收割机挪到了槐树街,苏婷娘家的村子,他觉得自己应该顺便买些礼物,看看丈人丈母了,那真是一对可敬的长辈啊!
麦子是割完了,但是麦子还得趁着天好,晒一遍。爷爷常说,晒麦子必需要赶在夏至前,因为过了夏至,很快就要数伏,天就开始闷热有了潮气。夏至前比较干燥,晒一次,能三年不生麦牛,过了夏至再晒麦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还有最好夏至前要种上秋苗,春争日,夏争时,夏种作物更要朝前赶,过了夏至再种的玉米,同样品种每晚种一天,到秋后就要晚熟三天……
吴茂林买了礼物,赶到槐树街的时候,已是半后晌。丈母正在忙着做饭,苏红满脸灰尘,头发上还有碎麦秸麦糠,长袖衬衣后背上渗透了汗水,也沾满了灰尘碎麦秸麦糠;在地里跟着收割机收麦的人几乎都是这样,脸上蒙一层灰尘,只露出眼睛,张嘴露出白牙。
茂林把摩托上的礼物卸下,说到地里看看去,苏红说:“撵着收割机真肮脏,姐夫,你别去了,地里麦子都割光了,最多再俩钟头,都就回来了,姐让俺先回来帮娘做饭!”
“茂林,你就别去了!”丈母站在凉台上,看着比年前黑瘦了的女婿,满眼心疼,道,“你爹也在地里,不会有事儿的。”
说着丈母把手里的两头蒜,递到茂林手里,示意茂林坐到树阴凉下,就着地桌子剥蒜,这颗硕大的梧桐树,像芭蕉扇一样的叶子重叠交叉,罩住了半个院子。
茂盛坐在地桌子旁边剥蒜,刚好对着水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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