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万块钱!在静如的心里,这是板上钉钉的不能,如果现在没有了孩子,她仅存下留恋生活的岌岌可危的那根线就将断裂,生命将山崩地裂。
但是,大头江对孩子的冷淡日甚,并且由对孩子的冷淡转嫁到了静如的身上。这些静如都能忍受,她完全把这里当成了一个落脚的旅店,她带着孩子到地里拔草,把婆家二亩多地麦田里,已经攀援到麦穗上的大碗花,超过麦子高的灰灰菜,看麦娘等杂草薅的一根不剩。一亩地多的棉花枝杈打理的干干净净。
第九章06 苦命女人
静如想,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不是吃闲饭的人。她到地里把孩子放在地头,孩子哭叫了,她给孩子喂奶;孩子吃饱了,就让孩子在路边爬,她来地的时候总是车后面夹着一只几个肥料袋子缝制的大单子,这大单子便是孩子的舞台。静如踏实的劳动,换来婆家地邻们啧啧羡慕声:
“真是晚饭是好饭,没想到大头吃了这么一碗好饭!”
“大头的地里,总是草苗一齐长,啥年月这么干净来着?”
“人强强不过命!能干的人不一定就命好!”
“这个大头,真他娘的不是人,娶了媳妇,比先倒是懒汉了!”
对村里人的议论,静如听到听不到,她从人前经过的时候,总是低头目不斜视,即使有人给她打招呼,他总是“嗯!”一声了事。
一次在地里,静如遇见了茂林的姑姑。茂林姑姑对静如的事儿也听到了一些,茂林姑姑便自我悔恨道:“静如,这好像是俺害了你!大头以前可没有这么懒汉呀!他就是长的面相憨厚,头比正常人大一些,他心眼多着呢!按说,有了媳妇的人应该比以前变得勤快才对!”
“俺就是这赖命!”静如把脸转向一边,不给茂林姑姑同情的眼神对视,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眼泪,她强咽了咽喉咙,强打笑颜,道:“姑!你知不知道村里有谁在外面打工,地种不过来的吗?”
“你问这干啥?”
“俺想多种三亩地。俺跟着孩子,不能出去干活儿,俺可以种地的!”
“哦!俺给问问,这情况总有的!”
“那麻烦姑了!”
“麻烦啥?啥活自己不能干了,给姑言语一声,姑帮你干!”
不管是武家寨还是槐树街或者喂马庄,这一带以耕种为业而不能富裕起来的人们,经常有人在村以外的世界里寻找着来钱快的门路,一旦有了挣钱的门路,家里的耕地便成了累赘。茂林姑姑找到村里一家正想把地转给别人的户,这户的三亩地已经种上了棉花,就是他们没空打药,棉花叶子已经被棉蚜吸食得像伸不展的手掌,卷曲着;棉花叶子已经被红蜘蛛咂红,地里杂草丛生。这户说,只要给的钱够交农业税,够种子地膜钱就行了。听说是大头媳妇要承包,就说:“也难为这个女人了,带着个孩子,还得自己这么苦支撑着,大头真他娘的前三辈儿就是光棍儿命!”这户人家说茂林姑姑,由你中间作证,这承包地的钱到秋后见了收再给吧!静如不同意,生活让这个弱女子不愿欠任何人的了,她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拿出600快钱,让茂林姑姑交给了对方。
静如听爹说过,这棉花在收麦子前,只要地里基本上够苗,不怕苗赖。俗话说:苗无二旺。尤其这棉花生长期长,那是女大十八变的一种作物。
没几天就是芒种了,麦子黄稍,饿死羊羔。除了像武家寨二白话一样的羊倌们心里发紧,忙活着羊没有地方吃草以外;这几日,村里的人是比较闲的。
承包了邻居这三亩地后,武静如带着孩子到地里首先是锄草,春天的草虽然有些茂盛看起来很吓人,由于春旱,草是很容易清除的;茂林的姑姑真的扛着锄头来了。这武家寨先后嫁到喂马庄的两个能干俊俏的女人,并肩劳作在这块就要荒芜的棉田里;早晨,远处村庄里鸡鸣狗叫,卖豆腐的吆喝声,谁家正吆喝拱处圈的猪,这一切嘈杂的声音,仔细听听,很有旋律,就如同夜晚里吹出的一支生活交响曲;各种树冠掩映着红砖蓝瓦,谁家还烧火做饭,房顶上炊烟袅袅,远看又像一幅水墨画。静如看着比自己大十几岁的茂林姑姑,脚下踩着希望的田野,充实快乐得眼眶热了,面孔鼓胀得红扑扑的。正在弯腰干活的茂林姑姑,直起要见状,细心的女人之间没有言语便沟通了,嘴里嗔怪道:“这闺女,你拿姑当外人啊!”
劳动不仅创造了人类,劳动也能让人忘忧,这充满收获希望的劳动更能提起人们的精神!
大头江在老娘的呵斥痛骂下,也慢忒忒地来到了地里。茂林姑姑见到大头江劈头就骂道:“大头你个狗日的!你老娘见面就求俺给你张罗亲事!这不?媳妇给你找到了,你狗日的咋就不给俺长脸呢!”
大头江只是嘿嘿傻笑,无法答这个大媒的话茬。
两天,地里的草被清锄干净,露出了一行行被虫子糟害的弱苗。大头江哼了一声道:“就这赖的苗,哪能看见收!”
“你爱管就管,不爱管滚走!”静如实没有指望着这个心里有了想法的男人。
“哪有你这样的男人,你站到咱村大街上人堆里,看你够五尺高不够!自己懒,还不支持勤快人!”茂林姑姑这几天好像是专门来给大头江上政治课来了,她吆喝道:“趁现在机井闲着,赶快打一遍治虫子的药,浇一次透水!”
庄稼苗都有女大十八变的希望,武静如的命运呢?她的希望在哪里? 。 想看书来
第九章07 春姑姑来
武静如被太阳晒黑了,有孩子累着还思想着地里的农活儿,人也瘦了,处优日子里细皮嫩肉的双手被磨得粗糙了起来,薅草打花杈,她的指头不仅弯曲,手掌上粘着的草绿素进入指纹,用肥皂都洗不掉。
而这个时刻的武家寨正一股暗流涌动,最睡不着的是村支部书记吴敬恩和刚下野的老爹武运昌。
武家寨表面看来一派郁郁葱葱的景象,有二月底三月初那场下在了人心里的那场透雨给植物们垫底,一切都欢快地生长着。这一带平原的村里有点儿空闲的地,人们都爱栽树,所以各家院落里除了高不过屋檐的果树,更有高出屋脊的榆树,椿树,洋槐树;大街两旁,墙头外面,村边路边,多栽种的是杨柳树,这一方人们迷信地认为杨柳树是不能栽种在院落里。所以武家寨从远处望过来,围绕着村庄四周的树,到像一片树林,只有走近了,才看到树木掩映着的房屋;今年武家寨村四周的麦子长势喜人,一阵微风吹来,层层麦浪跟着麦浪向村庄涌动,这武家寨就更像一只搁浅了的船,或者麦海中的孤岛。
春姑姑(春鸽子)钻在茂密的树杈间:“姑姑姑姑、姑姑姑姑……”这单调的声音从早叫到晚;调皮的孩子听着这春姑姑的叫,便拉开稚嫩的嗓音,撮着小嘴跟着谐音地高叫:“漂亮姑姑,麦子就熟;麦子就熟,漂亮姑姑……”春姑姑就“姑姑姑姑、姑姑姑姑!”回应;孩子就“漂亮姑姑,麦子就熟!”仰头望着茂密的树杈间唱和。
在武家寨大街上的“等死场”里,有几个老人坐在靠墙横着的一根下房的陈旧榆木大梁上,大梁被年锈成了褐色,纵向的木纹沟壑般深陷,无声地见证者武家寨变迁,老人们像傍晚的一排麻雀落在电线上一样,昏昏欲睡。有个老人慢忒忒地说:“春姑姑又来了,南方的麦子收完嘞!”
另一个老人说:“今年春姑姑多,叫的又欢快!是个丰年嗯!”
“这春姑姑来了,最多布下一窝,不几天就北飞了!”
“这春姑姑是叫魂呢!你听:‘姑姑姑姑,姑姑姑姑!’‘叔叔叔叔,请你上路!’”
“老九!春姑姑今年要叫走你了吧!”一个比较年小的老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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