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场面很大,紧挨着家里的菜地。此时,菜地里的萝卜、白菜长势喜人。曹老爷子认为种菜多,可以省下一大笔粮食卖钱,所以让划了有半亩地的菜园子,在这个家除了老大一家,曹老爷子的其它儿子,都是种地一把好手,就连女人也都不差,菜地就是二娘、三娘和我娘一起打理的。
今天因为是收秋开镰和日子,所以午饭有肉。一大盆白菜煮肉,放在桌子的正中间,旁边是一篦子高梁面馍,和一大桶粗面糊涂。杨氏先把高梁面馍不分大人小孩一人一个,篦子上也就还剩下四五个,再给每人加一片白花花的肥肉。这就开饭了,我来这几天,从没有看到家里炒过菜,全部都是煮。因为缺少调料,猪肉有一点腥,但挡不住缺油严重,还是把肉一口给吞了,没敢细品。抬眼看众人,发现都吃得很享受。小七把一片肉放入馍馍里,小口小口地吃,可惜肉片太小,再小口吃,也片刻吃完了,我看盆子里还有,小姑一口一片地吃,我就夹了一片放到了小七碗里。
“啪”一双筷子扔到了地上,我抬头,一桌子人全部看着我。
小七赶紧地把肉又夹到了盆里,我说呢,大家眼睛看到肉都眼冒绿光,却没有一个人夹,原来不让吃啊。
娘又给奶拿了一双筷,奶又继续吃了起来。
小姑还是一口馍一口肉地吃着,偶尔还夹一筷子给曹花儿吃,一桌人除了她们两人,其它人都只吃到一片肉,我看不下去,又一次伸筷子,这次我夹两片,没有放到小七碗里直接放他嘴里,说:“吃呢,小七,下午咱们还要去拾谷穗呢,吃饱了,好有力气。”然后我就淡然地喝我的糊涂。
“啪、啪、啪、这次声音更大,造反喽。一个小妮子还天天想吃肉,没见过这么馋的。一大家,老人还没有吃上呢,小妮子就吃光了,要不要脸啊。”杨氏一边嗷,一边把手往桌上拍。
男人那桌也都看了过来,“奶,俺没有吃,俺吃的是奶夹给我的,俺看小七馋,俺就给小七夹了两片,那奶煮肉是让看的吗?奶,对不起,我不知道,俺看小姑一直在吃,俺以为是吃的呢。”我先使劲掐一下自己的腿,柔柔地说。
“杨氏,你多大一把年纪了,干啥子,恁看几个孩子瘦的,让恁煮肉,不就是让吃的吗?上午小七和她姐两孩子干活干内猛,今天吃饭又晚,早饿了。娇秀少吃点,没事。”曹老爷子淡淡地说了几句,就转过了头。
杨氏唰地站了起来,放下碗,走进里屋,小姑也跟着过去了。娘赶紧到厨房又拿了碗,把菜捡好的,给盛了一大碗端进里屋,我怕娘没有吃好,又要挨奶的骂,就迅速地把篦子上最后一个馍给抢到手,给娘留着,平时都是一人一个,今天日子特殊,多了几个,二娘一口气吃了三个,三姐和六弟也吃了两个。最后一个被我抢走了。因为奶和姑走了,一大盆菜很快见底。二娘还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趁他们不注意,我把镆给了二姐,让她拿回屋里,等娘过来给娘吃。这里的女孩大多到14岁就不会去下地了,因为下地会变黑,变丑,相亲会相不到好人家,她们还要绣嫁妆学刺绣,做家务,所以姐今年十四岁,就只能待在家。
吃完饭,爷抽了一袋烟,就又出发了,这次多了大爷一家。
爷看上去心情很好,一路上不停地与邻居打招呼。下午分五组,爷和大爷、大堂哥一组,二娘和二爷、二堂哥一组,三爷和三娘、三堂哥一组。大娘和四堂哥、六堂弟一组。娘和爹还有五哥一组,我和小七还是捡他们漏的谷穗。
人多力量大,一排下去,一亩地很快结束。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大爷和大堂哥渐渐地跟不上曹老爷的速度。只听到长短不一的喘气声。
秋天的傍晚是静谧的美呀!飘着白云的篮天爽朗而辽阔;落日余晖穿过房屋,撒落在丰收的谷穗上,一筐筐红色的果实,让人看到了富足的希望。
三十亩高梁,在曹老爷子的带领下,整整忙了一个星期也只是把高梁穗给移到场面里。大爷和大堂哥在第三天的下午就倒下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再回到地里。我和小七也晒得很黑。虎头虎脑的小小子,只有脖子以下才有点白,我的小脸就只剩下一双超大的眼睛。
曹老爷子把人分成两批,一批把前几天先砍下来的高梁杆用草给捆起来堆到家里柴火堆上,用来烧火和编薄。一批把场面晒干的高梁穗给脱粒,娘和爹是去地里,自然我和小七也一起跟着。又是一周后,场面里的谷子差不多给全部弄回了家,地里的高梁杆也快拉完了。
今天一大早,轰地一声,不知是谁打翻了黑水瓶,雨在云的掩护下飘飘洒洒而来。“老四,赶紧的,趁现在天还没有下大,把最后一点给拉回来。我和恁哥把场面里谷粒给整理干净。”
“好的,爹,我洗把脸就去。”爹说吧就用手在盆里呼啦两下,就要走。
“爹,等俺,俺也去。”小七喊。
这半个月太累了,小七还没有起床,但不耽误他听得清。小七要去,我也只好跟着。
娘从里屋找了几件蓑衣,给我们系上,我们一起上地了。拉第一车的还好,第二车时。因为这里的车是三个轮的,前面一个,后面两个,车架由几根木头承三角固定,上面铺有木板,轮子也是木头的。地里下透雨后,车轮就开始开滑,爹在前面拉,我们一家在后面推。
“加油,到村口就好了,那里的地实在”爹在前面说。
看似不远,真的很难走,路又窄,还不好推,想着不拉了。
爹说:“最后一车,拉回去吧。”
我们推啊推,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到村口那棵老树下的时候,我脚一滑,人向旁边倒去,匆忙之间,手按在了地下,一个硬硬的东西镉着我的手,手还被划破了,我爬起,看向那里,一个黑黑的圈圈,好像戒指,我捡了起来。手上的血不小心滴到上面。
“咋的了,莲枝,摔痛了吗?”娘看向我,边拉我,边问。
不知怎的,我下意思的不想让娘看到我手里的圈圈。就说:“脚滑了一下,没摔疼,就是身上脏了,回去洗洗就好了。”
和一家人卸完车后,我们才回家,曹老爷子那边也刚收拾完,姐看到我们,赶忙把早已烧好的水端过来让我们洗洗,我和娘说:“娘,我想洗澡。”来了这么久,我还没有洗过澡。最多就是晚上实在受不了,用毛巾擦一下。
娘说;“好、好,我去你奶家,烧水去,小七要不要洗,我多烧点。”娘往上房走去
小七:“我也要洗,我要和四姐一起洗。”
“一个死妮子,这么金贵,下雨天哪来这么多柴火烧,还要洗澡,多费水哩。端一盆水擦擦不就行了,”奶的大嗓门没有因忙了半个月而变小。
娘说了什么,我倾尽所能没有听清。最后还是烧了水。家就只有两间房,其中一间隔成两个小间,姐和哥各一间,我和小七跟爹娘住,爹把洗澡用的木桶给放到姐的房间里,房间很小,放个木桶就没有空隙了。然后提了水进来,给我调好水说:“赶紧洗吧,洗完小七也要洗,我去喊你娘来跟你搓背。”
我说:“不用,我自己洗就行。”拿了换洗衣服就进了房间,顺道把门给插上。一场秋雨一场寒,下了雨的秋天在没有增暖设备下真的好冷。我一下子跳到了水里,顺道看一下我拿回来的圈圈,黑色的,摸上去很光滑,是怎么把我的手给割流血的呢,怀着探索心思,给圈圈洗了洗,发现它还掉色,洗完后变成深篮色的,好惊奇哟。透过窗户的微光,散发出淡篮色的光晕,越看越喜欢。我戴在小手指上,刚好合适,准备洗完澡慢慢欣赏。等我洗完澡后,怎么也找不到我的小圈圈。
雨落枯黄叶满飞,此刻的雨让我感到寂莫、孤独,失魂落魄,无比绝望。小七好像感受到我的不开心,在我耳边说了一下午,但是我一句也没听到。去奶家食不知味地吃完属于我的一碗高梁面条后,就一个人先躺进了被窝。
睡梦中有一个稚嫩地声音一直在喊我,我以为是小七,不想撘理他,忽然,不对,小七都叫我四姐,而这个声音确叫我“枝儿”,只有前世的奶奶会这么叫我,我睁开眼睛,发现我还是躺在这张床了,天有微光,没有下雨,床前一个小奶娃,头到床面上,大概一两岁,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个红色的小肚兜,头发微卷,上面还扎了两个小揪揪。肥嘟嘟的小脸蛋上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小嘴吮吸着自己的小手指,看到我看像她,小女孩傻呵呵的笑着。口水顺着嘴角准备往下滴落,下一秒,小女孩拿出了手,哧溜一声,又把口水给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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