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有五头猪那么沉!”
“捉来了能吃么?”
“一口妖怪肉能顶三顿饭哩!”
“那好捉不好捉呀?”
“这哪里知道?听说那妖怪会吐火!”
几人还在想是什么妖怪,待听到这句“会吐火”,心中一惊。问荆抢先追了上去,却见百姓们围着的那妖怪又高又大,头顶一对鹿角,浑身红鳞放光,不是麒麟是谁?
麒麟身上挨着数不清的打,忍不住抬起双蹄,踢飞了两人,张开大口,一声龙吟,口中衔着团火球,将要吐出。
问荆忙喊:“麒麟不可!”
他飞身上前,左手使“飞空链”将百姓手中武器夺来,右手以掌抵住那火球。
他身子轻轻落在地上,分开了麒麟与百姓。这时候,锄头、棍棒等叮当落地,响声不觉。那火球也触到问荆掌心,便化为青烟了。
麒麟其实只是轻轻地吐出一口火,想吓走百姓,见问荆来了,便说:“舅舅,你不早来?这些人好无礼,见了我就打打杀杀,还说,还说要吃了我!?”
小菱、步狂歌、燕儿也匆匆赶到。几人与麒麟相处多日,不以为怪。小菱忍不住“噗嗤”一笑,想了想却又觉得不好笑,于是板起脸,小声地喊:“麒麟,你忘记变人形啦!你快变人形!”
麒麟叹口气,说:“大路人人走得,却偏把我堂堂仙兽当妖怪!这是哪门子道理?”
他说着化为人形,一身红衣,安静地立在地上。
他上前说:“舅舅。”
问荆说:“谁叫你乱跑的?”
麒麟心虚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您别训我了。”
问荆无可奈何地钳住他胳膊,往人群外走。百姓们不知问荆是何身份,不敢妄自上前,都在那儿议论纷纷。小菱给众人陪着笑,小心翼翼地同大家离去。
当晚,大家借住在一位瞎婆婆家中。那婆婆因保留了去年的霉米,所以挨到现在。她关严门窗,取出粮袋,盛起一小勺发黑的谷子倒进锅中,炒熟了,只是乌黑的一小团。她没有主意地站在墙边望着几位客人,目光怯懦而温和。
问荆坐在榻上调息着,胸膛随双掌翻动而起伏,缓缓吸气,缓缓吐气,周身仙雾缭绕。婆婆瞧他腹部肌肉结结实实地凝着,不像是饿。
麒麟坐在榻边一张矮凳上,伏榻而眠,不时用手指挠一下鼻梁。婆婆瞧他睡得熟着呢,一点也想不起吃。
步狂歌闭着眼,正在听窗外动静,耳朵不时轻动一下。他手里把玩着一枚钱币,抛起又接下。
婆婆最后看向了坐在桌边的两个女子。
燕儿自打瞧见那团黑乎乎的食物,就拄着脑袋,神游天外了。婆婆也就没再看她。
婆婆的目光刚落到小菱身上,小菱的肚子“咕噜”一响,打破了安静。
小菱向婆婆礼貌地笑了一下,这才拾起筷子,只从那小黑团上分出一小半,吃进口中。罢了,她说:“我吃完了。”
步狂歌接回那钱币,睁开眼,说:“这城中有三千户百姓挨饿,要么逃出去做流民,要么死在城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婆婆苦笑说:“还能怎么样?粮仓已经放空了。民靠天吃饭,是老天爷不让人活哩!”
步狂歌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在墙上。
燕儿被吓得抖了下,说:“小鬼,你发脾气又有什么用?你还不如坐下来,吃点东西。俗话说得好,’人不与天斗。’”
步狂歌忍不住一把攥起她的手,说:“所以你就认命了么?”
燕儿甩开了他,红了眼睛盯着他,气骂:“步狂歌,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着急么?我心里也着急,可我着急又能怎样?三千户,三千户啊!不是三户,也不是三十户!”说着背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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