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郑毅文还坐在那里,戴着帽子看不清脸,只是隐约能感受到他的视线。
“正义!”周钧南朝他挥挥手,“能看见湖了!但是我觉得——没有我们家那边的野湖好看。”
周钧南的评价可能并不公允。这是一片很大的湖,在地图上可能看不出来,等到真的来到它面前时,如同面对着一片海。人类在自然面前是如此渺小,沉默的山水反而会见证更多。
听见周钧南的声音后,郑毅文终于动了。
他从长椅上站起来,慢慢朝周钧南走来,周钧南背靠着湖水和栏杆,微笑着等待他。
郑毅文的视线飘远,小声说:“挺漂亮的。”
“你以前来过吗?”周钧南问。
郑毅文只是摇了摇头。
他们在湖边吹了一会儿风。
周钧南给郑毅文说了“月海”乐队的名字由来——
“我刚上大学的那一年就进现在的社团了。”周钧南说,“当时有个活动,也是在暑假……宋时晨带我们去了海边。以前挺想和我爸去的……后来和朋友们去也不错。”
“凌晨的时候我们在海边走啊走,每个人都喝了很多酒,一群人就光脚在沙滩上走。我们以为还有很久才会天亮,但其实那时候已经接近日出了,光……”周钧南一边说,一边举起手,“光一下子从天边涌来,云层在一刹那被撕裂。”
“为了纪念,他们的乐队就叫月海。”周钧南最后做了总结。
“怎么不叫日海?”郑毅文想了想问。
周钧南顿时笑得眼睛弯起来,说:“每个人都这么问过……但当时宋时晨喝得最多,他居然说那是月亮……嗯,他把太阳当成了月亮。”
月海也比较好听一点。郑毅文想。他很喜欢听周钧南说话。因为他自己没有多少有趣的故事,但周钧南不同。如果可以,郑毅文希望周钧南说得越多越好……
或许。郑毅文又很难过地想,或许周钧南才是山鲁佐德那样的天才少女,他才是那个能够讲述一千零一夜的人。
而他,只是不自量力。
“走吧。”周钧南说,“我们继续骑?”
“嗯。”郑毅文回过神,重新背上自己的背包,和周钧南一同继续出发。
两人终于来到一个游人也没有的地方,湖边甚至没有栏杆的遮挡,有一大片石台阶,石台阶往下,就是湖水。天色渐渐暗下来,像是过去的每一天一样,他们在等待傍晚。
周钧南和郑毅文并排坐在石台阶上,无尽的湖代替的海,日落洒在水面上,风从他们的背后吹来,吹得周钧南的头发往前飘。
他们一直等到日光完全消失,什么都看不见了,湖面也跟着暗沉下去。
郑毅文在这一刻打开背包,原来那里面一直藏着三个包装完好的烟花。
“郑毅文!”周钧南有点儿难以置信,“你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问杨悠乐要的。”郑毅文说。
周钧南有点晕,又觉得如果是杨悠乐,她的百宝箱好像真的可以变出这些。
“你……”周钧南哭笑不得,“你就背了一天的烟花啊。”
“嗯。”郑毅文蹲在他面前,认认真真地把烟花摆好,“我想放烟花给你看。就是……”
“什么?”周钧南定定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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