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郑重其事地点头:“难道还有别的字眼能比得过这两个字?不想动脑筋去寻别的词儿来讨好你,也没这个必要。怕是生搬硬套的,你还不爱听呢。”
“歪理。”他嗔了我一眼,眼角却是含笑的,显然受用的很。
“着人裱起来。”他放下笔,对高无庸吩咐道,随即绕过桌子朝软榻走去。我知道,他累了。
遂不及高无庸领命而去,我已尾随他一同在软榻上坐了,习惯性地双手捏上他的肩,为他轻轻推拿。
“一把老骨头,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虽是轻松的语气,然想到适才弘历的样子,却难掩神伤。
“朕不老。”他像个孩子,忙反驳回来。
我执起他的发辫举到他的眼前:“不老?那敢问我尊敬的皇上,这其中一根根白色的是什么?棉线还是蚕丝?”
他的目光顺着我的话音下落,不作声。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忙枕着他的肩,饱含歉意地道:“胤禛,我是不是恃宠而骄了?”
他伸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刚刚好,我噤了噤鼻子,发现自己越发地依赖着他。
“恃宠而骄?呵呵,有吗?为何朕还觉得远远不够?”他轻握着我的手,感叹道:“让你接受‘皇贵妃’的头衔,还真是不易。”
是的,他答应过我,要给我一个应得的身份,而他也确实做到了。元年时为他的后宫封位,除去那拉氏顺理成章被封为皇后,我是身份最高之人——贵妃,他甚至亲自用朱笔圈了一个字做为封号:懿。
看到那个字时,不可谓不触动,且不说这个字是他最敬爱的养母的谥号,单这个字本身的含义,已表明了我在他心中的地位。
只是,我拒绝了。因此,有一段时间里,他还为此闹了一番别扭,连命妇们原本应该进宫拜见受封的娘娘们这一环节都省去了,只是照例去了永寿宫拜见皇后。而真正被封为贵妃的年氏、以及被封为齐妃、熹妃、裕嫔、懋嫔等人,都被晾在了一旁。
然在送蓓儿离开前,那拉氏过世两年后,胤禛又一次提出来要给我一个名分,且还是“皇贵妃”,比当年又进了一级。
我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他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不想再惹得他不悦,自然也知他虽不在乎别人说什么,然来自各方面的舆论压在他一人的身上,我亦不忍。
既是为他而生,为伴他一生而来,怎能舍得让他为我背负任何的压力和委屈?
我接受了他所赐予我的新的身份,也提出了些请求,比如,一切仪式从简,我讨厌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向我低头朝拜的情景。又如,他的子女不用我按例称我为“皇额娘”,我只要做蓓儿一个人的额娘便够了。
这些于他来说,显然不算什么难事,他惊讶于我竟然同意了,喜悦地如同一个得了厚赏的孩子。
那一刻,我突然有些后悔,也许,我应该早些时候答应了他。
毕竟,我求的,也不过是他和蓓儿,这两个我生命中最至关重要之人,平安、幸福的生活而已。
“胤禛,别再吃那些丹药了,道士的话不可信,这世上哪有长生不老之药?”想到弘历的话,虽质疑他说此话是何用意,然而却也是和我的初衷殊途同归。
“皇阿玛那般英明果决之人也有离开的一日。胤禛,有我陪着你,咱们一起老、一起离开,到另一个地方过更快乐的日子不是更好吗?做皇帝太累了,我心疼……”
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阴湿了他的肩。
只闻得他轻叹一声,握着我的手紧了又紧:“这大清的江山,朕还不放心交给他们。你可会等着我?等我终有一日可以轻松地抽身而去,同你携手相游,走遍万里河山?到时,一切都听你的,咱们去找蓓儿,一家人在一起……”
明知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梦,雍正十三年的八月,他的生命终会走到终结,而眼下已是五月初,还有三个月……我们能这样在一起的日子原来竟只剩下三个月而已。
我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脸颊,用力地点头,给他一个承诺,也给自己一个安慰。
“好,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你可是答应我了的,执子之手,白头相守。我等着你,带我离开这里,等着,我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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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历史还是按照它既定的方向走到那一日,没有早一刻,也没有晚一刻,我却还是嫌它来的早,也来的残忍,不给我们一丝一毫实现那个梦的机会。
自从中秋为我庆贺完生辰后,胤禛感染了风寒,太医们开了药,连喝了几日也未见有何明显的效果,他仍是带病坚持上朝、批改奏章,每日朝见不断,事无巨细他都要一一过问。
我不止一次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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