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几次,他们也便习惯了,也知,这样的状况自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去。
果然,大约三个多月之后,胤禛再未当着众人面前叫过那个名字。
可是又有谁知,无数次的夜晚,对着一轮明月,和一桌酒菜,他却是连筷箸都未拾起,一杯接一杯的酒喝过,对着面前的空位侃侃而谈,仿若回到旧时。
他知道,他的十三弟听得见。
隔了不知有多久,我依偎在他怀里,香炉里散发的淡淡熏香让人昏昏欲睡,最近总是有些爱打瞌睡,迷迷糊糊中渐渐失去了意识,闭上眼睛之前,只看到他的喉结微动,似是说了什么,可是我没有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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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日,一行人如往年一样搬去了圆明园。白日里,他照常在园子里召见臣工,晚上,折子往往批到深夜也不睡。
还记得元年时,他便这样日理万机,那时还有胤祥陪着他,我也会带着蓓儿在一旁守着。他忙政事,我就教蓓儿习字,不时抬头看一眼他,永远都是深锁眉头的样子,然而目光触及到我,便缓和了些许。
有时,蓓儿累了,就会去缠他,他是真的很宠这个女儿,总是有求必应。每每如此,唱黑脸的总是我。胤禛向来是个要求严格之人,对子女从不骄纵,即便是当年最受他看重的长子弘晖也严于律行,可是在蓓儿面前,这个天下第一的君王却什么都能放下。
难怪蓓儿总是念叨着,说自己最喜欢的人就是她的阿玛。每次听到女儿软糯的说完这句,他的嘴角便咧地再难阖上。
我便笑他,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喜欢听好话儿。
他却只是扫了我一眼,说我嫉妒。
我奈何不得他,只好教蓓儿什么话可以说,什么事可以做,什么时候能去打扰她的阿玛,什么时候要做一个乖乖听话的女儿。
蓓儿聪明懂事也很知道分寸,这一点随着她的年龄的增长一点点提现出来。六岁的时候,她已经不会缠着弘历或是弘昼背她,会规规矩矩地向他们行礼问安,连那拉氏都由衷喜爱她。
而只有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时,她才不再是那副小大人的神态,偷懒耍赖撒娇,她总能很聪明地得到她想要的。
因为我们,都是如此爱着她。
记得两年前决定送她远离京城时,我总是不耐其烦地叮嘱着她,为她将要面对的任何可能一一做出谋划。
胤禛说我狠心,可是他又怎能知道自己终究无法守护她一生一世?待他离去后,待弘历登基,待乾隆王朝逐渐拉开序幕,蓓儿要面对的,是何样局面?我不得而知,也不敢去想,只能在我力所能及的一日,给予她我能做到的,也是我终其一生都没有实现的——自由。
“要记得额娘说过的话,对待婚姻大事尤为慎重,二十二岁之前不准成亲,二十五岁之前不准做额娘……”
不知第几次说了这样的话,蓓儿皱着小眉头,神情如胤禛一样地看着我。我以为她会嫌我烦,谁料却是冷不防问道:“额娘,您喜欢阿玛的时候是几岁?额娘,您何时和阿玛成亲的?”
我一时语塞,忽闻抬步进来的胤禛发出由内心而笑的声音:“哈哈,朕的女儿果然聪明。”
他走到我们身边,一脸慈爱地摸摸蓓儿的头,望向我时,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忙躲开他的视线,只闻他复又低头对蓓儿道:“你额娘不好意思回答,阿玛告诉你——”
“胤禛——”我急得顾不上当着女儿的面直呼他的名字,想要打断他。
可是他偏偏跟我作对似的,挤了下眼睛,奸笑了一声,朝蓓儿道:“那时某人可是还不及蓓儿大,倒是胆子不小,常常跟踪我,有一次在潭拓寺……”
他夸张地将多年前的事在女儿面前抖落出来,我张大了嘴巴,又惊又羞,蓓儿显然这些陈年旧事分外感兴趣,聚精会神地听着,尤其是在听到“某人亲了他”时,双手紧紧捂着嘴,瞪大了一双秋水含波的眸子看着胤禛,旋即看着我,想笑又忍住,继而捂着忍得疼起来的肚子道:“额娘,你这才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
我瞪了他们父女二人一眼,愤愤地转过身:“笑吧笑吧,早就知道你们二人串通一气,以嘲笑我为乐。”
“阿玛,额娘害羞了。”蓓儿幸灾乐祸地道。
身后有椅子拉开的声音,胤禛应是坐下了,蓓儿为他斟了一杯茶,只闻他不甚在意地道:“年纪大了,面皮倒是薄起来,不比当年——”
“年”字被他拉长了声音,旋即便是“嗤”地一声,两人都低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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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枕着手臂,我趴在亭子外侧的围栏上轻笑出声,每每回忆起三个人在一起的甜蜜时光,时间仿佛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是日落西山。我将手里的鱼食都撒了出去,一湖的锦鲤似是都聚了过来,围在一起互相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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