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每天扛到深夜,才能一觉不醒睡到天亮。等待刺青的这些天里,我每一天都早早睡觉,然后在半夜醒来,然后睁着困顿的眼睛熬到天亮,才又再一次进入睡眠。
我的休息不好几乎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sandy姐一见我就问,你没休息好?我说我状态很好,我们可以开始。我说我晚上几乎从没有休息好过,我会睡不着觉,或是很晚才睡,不是因为紧张或兴奋,只是单纯的睡不好觉。她看了看沐日,以确保我的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确实可以承受做刺青时所带来的疼痛。沐日朝她点点头,她这才让蟒哥去准备刺青时所需要的工具。刺针和颜料都是一次性的,这些都可以放心。然后,她从抽屉里拿出了在皮肤上作画用的笔。
那时的刺青技术还远没有现在这般方便,可以直接将要刺青的图案打印到特殊的纸张来贴到皮肤上,以将图案印上皮肤。而当时我们,是用笔将图案手绘到皮肤上,再通过刺针和颜料来把它刻进皮肤里。sandy姐的绘画真的很棒,当我想要的图案通过她的笔呈现在我手臂上,那真的是一幅很美的画。她的画笔经过我手臂上那些已经愈合的疤时,手顿了一顿,停下来看着我,我朝她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她善解人意没有多问。于是彼岸花的线条爬上我的疤痕,缠绕成繁复的轮廓。
好了。
一小时后,彼岸花的轮廓完成。即使没有上色,那些花朵依然纷繁复绕,纠缠成一束束解不开的死结。
去吧。sandy姐看着她的作品满意的说到。
进到工作间,蟒哥已经都准备好了。看到我手上的画时,他也流露出了欣赏的表情。他跟我简单介绍到,刺青的时候会有些痛,我可以选择上麻药,或是不上。因为痛感是在人能承受的范围之内,而且上麻药多少会有点影响刺青的效果。
我选择不上麻药。如果说,我在手臂上刻下那些伤痕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感觉的话,刺青的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蟒哥看着我细细的胳膊,犹豫了一会,从操作台上拿起了已经上好颜料的刺针。开启的电动刺针发出难听的嗞嗞声,刺激着耳膜。他看了我一眼,最后问了一句,准备好了吗?我重重的点下头,他也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确认,谨慎的把针扎进了我的胳膊。
刺针扎进胳膊传来的疼痛还是有点出乎意料的,比我想象中的疼。刺针开始在胳膊上游走,疼痛随之而来,是一种类似于被灼热的痛。刺针所过之处,皮肤都会因受伤而产生一种热热的感觉,蟒哥会及时用药棉擦去渗出的血水,而我整个过程必须完全承受这样的痛直到结束。
刺青的过程很漫长,十几个小时过去,我这一幅刺青才总算是完成了。看着手臂上的这一幅新鲜的作品,红色的彼岸花覆盖在那些陈旧的伤痕上面,在手臂上缠绕成结,结节里,一颗骷髅头隐于此中,在纷绕的刺青下,那伤口像是一个个漩涡,随时准备吞噬我的灵魂。
蟒哥拿来再生修复霜替我擦上,又用保鲜膜把上了药的刺青处包起来,交代我,4小时后可以将保鲜膜揭掉,用温水清洗伤口渗出的组织液后,用脱脂棉或柔软干净的纸巾将水吸干,再擦再生修复霜,之后每隔两小时重复一次,直到结痂。结痂后皮肤会感到瘙痒,切不了可爪挠,要保持皮肤干燥。7…15天后结痂会自动脱落,等到结痂脱落后,再回来给他检查就好。不过他也特别提醒,每个人体质不同,伤口恢复的时间长短也不一,虽说一般15天后伤口就会自动愈合,结痂脱落,不过我做的刺青面积比较大,也比较复杂,短时间内应该不好恢复,让我别着急,不要为了两周后能来复查就用手去抠结痂,如果刺青不是自动恢复,出来效果会就没有那么完美。还有,恢复期间,要绝对的忌口,辛辣刺激以及带色素的调料比如酱油,都不要吃,否则可能会影响刺青的颜色。
没想到,做个刺青还有这么多讲究,我把它们一一都记到脑海里,然后出去接待室找沐日和凌淅他们。
更没想到的是,沐日竟也做了纹身,sandy姐给他做的,在左胸口最贴近心脏的位置,是一只黑色的蝎子,钳子也夹着一颗骷髅头。
我向来不喜欢研究星座、命盘一类所谓可测试性格或命运的东西,觉得命运之类就算能提前知晓,我们也无从改起,命中注定该如何,我们是逃不掉的,就像我自己的命一样。而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些刺青,究竟意味着什么。至于我们的命盘,不知会走向何方?
看到我出来,沐日转头一问,做好啦?我抚了抚左臂,点点头应到,嗯。
他的刺青还差一点,凌淅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翻着刺青画本。看到我,起身来迎,我冲他笑笑,没有说话。
做得怎么样?他问到。
看起来还不错。我有些小小的兴奋。
他看我高兴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
第四十三章 生活在无休止的争吵中继续
等沐日刺青做好后,他们两个给sandy姐付了钱。我并不关心我的刺青花了多少钱,总之在上一次他们想要阻止我刺彼岸花图案的时候,应该就已经了解到这一次做刺青的费用了,不然,上一次他们怎么会提前到呢?
付好钱,沐日说一声,走吧。我们就告别sandy姐和蟒哥,离开了【诡】。
路上,我问沐日,为什么忽然想要刺青?他只是散漫的回答我,没什么,就是看到了,挺喜欢的,就去做了。我仍觉得奇怪,之前并未听说他要去做刺青,虽然像他这样一个。。。。。。混子,身上竟然没有一点刺青的痕迹是也蛮奇怪的,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于是又用半信半疑的口气再追问到,是吗?他却调皮一笑,说到,当然。你自己还不是看到一幅画就不管不顾的去做了。
切~我挥挥手,不再追究。这么牵强的理由,我都懒得信。
凌淅走在我们身旁,并不说话,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沐日和我不同路,送我回家的任务自然的落在了凌淅身上。和沐日分手后,我们一度相对无言,走了一段之后,他才问到,手臂,还会痛吗?我摇摇头,不会,这点痛不算什么。又是一路的沉默,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已经这样相对无言了?
到了。他提醒我。
抬头,看到家里窗户亮着灯,我又一次下意识的抚了抚手臂刺青的地方。我知道,一场暴风雨,不可避免的要来了。
要不要送你上去?凌淅关心的问。
我摇摇头。我自己上去就好了。
好吧,他说,然后转身走了。
虽然他的性格一直比沐日要冷一些,可是会这么不上心,还从来没有过。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免有些落寞起来。
一个人上楼,偷偷打开了门,却不幸的发现他正端坐在客厅的啥发生看电视,见我回来,不痛不痒的问一句“回来啦?”就又看电视去了,我暗自庆幸,正要偷溜回房间,就被他回望的时候看到了手臂裹着的保鲜膜,我真后悔,没有穿长袖外套去。不过,就算我穿了长袖外套,他也一样要骂我是神经病的吧。他问到,你的手做什么?包的那什么东西?
没有啊,没有。我搪塞到,把手藏到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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