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看着佰子苏和家人团圆了,孟岚琥特意找来李二饼,让他问一问手下的这二十几个孩子里,可有记得自家确切地址的,要是不算太远,倒也能试着把他们送回家去。
&esp;&esp;然而,这些孩子里再没有一个幸运儿,被拐的大部分已经记不清家里的事情了,而今年新收的孤儿则本来就是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无家可归的,所以也不用想着回家了。
&esp;&esp;孟岚琥怕这些孩子难过太久,于是特意喊来民援社各家妇人,一起出力包了顿水饺。
&esp;&esp;鲜美的大骨汤配着美味的饺子,抚慰了这些亲缘单薄的孩子们伤痕累累的心。几天后,这些家伙们又恢复了往日蹦跳吵闹的马猴子德性。
&esp;&esp;十一月初,高二狗带着几个小的,背着孟岚琥准备的几大包吃食、衣物还有三双过冬穿的厚鞋子,再次前往京城了。
&esp;&esp;这次为了争夺进京的名额,李二饼手下这些小子们竟然还搞出了个比赛。至于到底比了些什么,李二饼、窦宝这些是一丝都没朝外透露。还是博哥儿因为和他们关系好,才得了点消息。不过知道他们比了些什么后,博哥儿抱着肚子笑了大半天才站直了身体。
&esp;&esp;到高二狗他们出发那日,博哥儿对那几个进京的小子上下打量了半天,直把这几个猴精看得满脸通红。
&esp;&esp;且不说这伙人一路上是如何鸡飞狗跳的,倒是博哥儿因少了几个最说得来的玩伴,转头注意起同在官学里念书的某个家伙来。
&esp;&esp;这人在夏麻县还有点名声,当然他本人是一点不想要那名声的。他就是蒋老大原配生的儿子,蒋缨霍。
&esp;&esp;泰祥博之所以注意到这家伙,还是因为他在最近几次考试中,成绩紧紧追在泰祥博的后面。按说成绩不错的人,在学堂里总会结交到几个朋友。然而因为名声所累,这位少年平日很少与人交谈。
&esp;&esp;某一次在学堂午休时,泰祥博无意中自言自语道:“这竹林七贤可真不好记啊……”结果路过的蒋缨霍忽然露出个怪异的笑容低声道:“我有法子,两句诗就能记下来。”
&esp;&esp;“哦,不知是哪两句诗词?还请蒋兄赐教。”泰祥博连忙请教道。
&esp;&esp;蒋缨霍打量了下九岁年纪的泰祥博,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了些,说到:“对你恐怕没什么用,不过我说了,你自己记住就好,不要对旁人说起。回头若有人问起,我是绝不会承认的啊。”
&esp;&esp;泰祥博以为蒋缨霍是不想自己的学习窍门泄露出去,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蒋兄只管放心,小弟绝不是那等背信弃义之人,若是实在为难,就不勉强兄台了。”
&esp;&esp;“嗨,我不是那意思,你只记得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就行了。听好了,竹林七贤嘛,不就是——刘伶山涛秀,戎阮嵇籍咸。”
&esp;&esp;“刘伶山涛秀,戎阮嵇籍咸?”泰祥博念着这狗屁不通的两句话,一头雾水地看着蒋缨霍。
&esp;&esp;“啧,就说你这个年纪多半不懂,算了。”蒋缨霍扬了扬眉毛,准备离开。
&esp;&esp;“哎,蒋兄留步,还请稍作解释。”泰祥博第一天读书就被他父亲教导着要勤学好问,此刻连忙开口求解。
&esp;&esp;蒋缨霍别看平时不怎么与人说话,原本却是个顽皮爱闹的性子,也就是后来家里闹得不堪,他才慢慢少了言语。然而那骨子里的顽皮一旦被人碰到了,就立刻冒了出来。
&esp;&esp;他看看左右无人后,忽然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小声说到:“你要这么读,刘伶山涛秀,”他念到山涛时伸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个夸张的弧度,然后更小声地说了句:“戎阮嵇籍咸……就是柔软叽叽咸,懂了没?”
&esp;&esp;泰祥博模糊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倒吸一口冷气,瞪大了双眼看向蒋缨霍,嘴里不由自主地说到:“罪过罪过!”
&esp;&esp;蒋缨霍顿时喷笑出声,伸手在泰祥博头上揉了两下,咧嘴跑掉了。
&esp;&esp;这一晚,泰祥博内心挣扎得异常激烈。他既想做个信守承诺的君子,又潜意识觉得蒋兄这么说是不对的,他不该听更不该学。
&esp;&esp;然而,泰祥博最后沮丧地发现,竹林中的七位贤者已经不知何时,被他牢牢记在了脑海里,只是每当这七位贤者的名字涌现时,泰祥博就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什么大坏事,同时还有种无法言说的羞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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