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半宿时间,他对着墙练习如何在俞烨城失神时,快准狠地摸到他怀里的信物。
刚才,他得手了。
那东西隔着一层布料,就在他手心里。
从手感来判断,极像一束头发或穗子。
“真是这样吗……”他摊开手,发丝滑落下去,他盯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心绪如波涛涌动。
真不是他的错觉吗?
床头有一把剪烛心的剪刀,他拿起来,又抓起一把头发,比划几下后,剪下一束。
正左右看看,想找一根细绳,他听见外面传来有人叫住俞烨城的声音。
“俞将军,东都府来人了,找您和……晋公子。”
“有什么事?”
“没说,但看样子是急事儿。俞将军,咱们龙武军平日和东都府没来往,这是……”
“你刚才问他,不就知道了?”
“啊哈哈……我这就把人请过来,你们聊你们聊。”
晋海川赶紧趁着这个空隙,剪下捆束床帐用的绳子,双手狠搓几下,扯出一些线来,重新拧成了一束。
他将这根细绳整整齐齐的一圈圈缠绕在那束头发上,最后打了个酸浆草结。
传说酸浆草能带来好运,所以罗行川特意打了这样的绳结,希望自己能够找寻到相守一生的良配。
和那一束几乎一模一样……晋海川回忆了一下,用床帐裹住头发。
这时,一连串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是俞烨城和东都府的人一边客套,一边要进屋。
房门虚掩着,保不准俞烨城一眼神瞟过来,就会看到他在做什么,晋海川的手微微一松,头发滑进床榻与墙面的缝隙中。
他伸手去捞,奈何缝隙太窄,挤得他手臂伤口发疼,只得作罢。
等俞烨城走了,喊阿牧来帮忙好了。
他迅速裹好被子,一脸安详的装睡。
落座后,俞烨城道:“方参军有话直说便好。”
方参军轻咳两声,话茬转到正题上,“今日一早,有人跑到东都府门前,击鼓鸣冤,直接越过了我们法曹,要府尹亲自主持公道,状告您和您那位姓晋的……”
他舌头绊住,转了转眼珠子。
虽说东都城中一直有风言风语,但也不好当着人家的面直白的说出来。
他找了个寻常称呼,“随从。”
“什么人?”俞烨城平静的问道。
“来自滑州,姓霍,说是自家娘子先是被您那位晋姓随从侮辱了,便将人打了一顿,之后就遭他讹诈,因为不想丑事传扬出去,有损自家名声,含恨赔了钱,想着算是破财消灾吧。谁曾想,他家生意自此一落千丈,变卖绝大部分所有家产奴仆才勉强填上亏空,越想越觉得古怪,托人打听之后,查到是您在背后算计,所以跑到东都城来告您……”
方参军说到此处,不由地缩起脖子。
炎炎夏日,他后背忽然发寒,如置身于寒冬冰雪之中。
再看那位俞将军,眼神带着杀气,凌厉锋锐,怕是一记眼刀就能夺人性命。
方参军只想快点把自己摘出去,毕竟告状的不是自己,要审案子的也不是自己这个法曹参军事,不想被误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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