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去世三年后,元康四年的春天,萧恪下了一道圣旨,为那桩已经淹没在过去尘埃中的旧案平反。
萧恪此举掀起轩然大波,有人说子翻父案不妥,是为不孝,也有人说萧恪是在先帝去世之后三年才翻案的,这是孝义的体现,有人说那桩旧案都过去那么久了,没有必要重新翻出来显露于人前,也有人说为忠义者平反是明君所为……
可不管民间如何讨论,圣旨已下,万般都成定局。
在鲁才盛那里萧恪拿到了一部分证据,在隆和郡公那里也弄到了一部分,证据加在一起,将当年的滔天谎言揭开,一个巨大无比的谎言就此呈现在了世人面前。
那些大渝老臣在此时才明白,为何先帝能把鲁才盛罚得遍体鳞伤也要维护他,因为这是先帝主谋的,鲁才盛是借着先帝的心思构陷忠良,而隆和郡公,在鲁才盛透露消息之后也跟着干了一场,和鲁才盛动的手比起来不算多,可也不小。
也正是这一次构陷忠良,才给了隆和郡公一种他可以插手京城的错觉,并且自此开始多方运作,将目光锁定在了那把龙椅上。
郑余阳去了陇西,跟隆和郡公这个老匹夫斗了很久,终于将这个老家伙给斗倒,萧恪命郑余阳把隆和郡公羁押回京城等候审理。
隆和郡公回到京城前,萧恪去见了母后皇太后,他当年是养在母后皇太后膝下的,就算是比不上亲生母子,感情也是有不少的,他对隆和郡公下手,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还得看母后皇太后的意思。
母后皇太后足够聪慧且拎得清,她的两个女儿在萧恪登基之后是多么地风光,她这个母后皇太后是多么地风光,她都是清楚的,但凡换了别的皇子登基,她都不会有今日。
“隆和郡公犯的是大渝律法,那就依照大渝律法处理,陛下不必心慈手软。”母后皇太后态度很坚决,就差直接给萧恪说将隆和郡公给杀了。
隆和郡公犯过的事情加起来,都足够杀他好多次的了,萧恪完全不必担心隆和郡公死不了,只要母后皇太后这边不阻拦。
“母后深明大义。”萧恪得到了明确的态度,也就不必留手。
隆和郡公入京,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摊开,萧恪定了他的死罪,不过考虑到他到底是母后皇太后的弟弟,死在菜市场口的确不太好,便赐下了白绫、毒酒和匕首,让隆和郡公自己选一个。
选哪一个都是去死,隆和郡公又怎么能愿意?他在大牢里嚎叫着要见他的姐姐母后皇太后。
然后……隆和郡公死得更快了。
“我也没想到母后会一脚踹上去。”萧恪摩挲着下巴,“甚至母后那一脚还很有分量。”
从前是端庄的皇后,后来是太后,谁能想到母后皇太后一脚踹在隆和郡公身上,能把隆和郡公给踹得四仰八叉。
苏清意听萧恪说完都惊呆了:“你确定母后就踹了一脚?”
萧恪坚定点头。
哦,那看来怨气是很重了。
母后皇太后早就厌弃了她这个只会找事情的弟弟,这么多年更是被拖累得疲惫不堪,而眼下要完蛋了才知道姐姐的好处,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毒酒和匕首的死相不太雅观,隆和郡公最后是用白绫勒死的。
随着一切都平息了下来,不再有那么多的人盯着河间侯府的那桩旧案,萧恪也派人把河间侯府休整好了之后,苏清意出了宫,去了一趟河间侯府。
她今天只穿了一身素衣,发髻上简单地插了两支白玉簪。
她从宫里出来,坐着马车来到这座刚刚翻新的侯府前,驻足仰望那块牌匾。
牌匾是新的,萧恪题的字,再叫工匠刻的,旧的牌匾早就已经不知去了哪里,极有可能是在当年就被砸坏了。
“清意这是在看我的字写得好?”萧恪臭不要脸地自夸道。
苏清意:“……”
萧恪真的相当擅长破坏气氛。
“陛下也一起进去瞧瞧?”苏清意征求萧恪的意见。
来都来了,岂有不进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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