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程天禄替程天寿求情,说小弟还在长身体,不如用背书来替代挨饿。谢玲花向来很相信二儿子,自然同意了。程天寿露出痛苦的表情,哀求道:“二哥,我还是不吃晚饭了。”
“我眼睛痛,喉咙痛,头也好痛!”
“棠宝已经全背会了。”
程天禄不为所动,吐出冰冷的语言。程天寿不想被妹妹笑,只能咬牙再读一遍,然后磕磕巴巴地背起来。“我去看看衣服干了没有。”
程三莲随便扯了个借口,慌忙起身走远,生怕杨氏也让她背书。那个什么鬼千字文,她念得都想吐了。“笨死了。”
程文韬轻哼一声,总算在程天寿身上找到了优越感。程小棠在浓郁的饼香中睁开眼,已经是傍晚时分。“棠宝醒啦?”
谢玲花将女儿拉起来,“等下就吃饭了,快坐好,娘给你梳漂亮的头发。”
程小棠睡眼朦胧地打哈欠,就看到边上多了一个萧昀舒,换了一身看起来很朴素实际上绝对不便宜的新衣服。洗去尘土后,越发水灵。“萧大哥,你吃刺果了嘛?”
程小棠拍拍脸,清醒过来。萧昀舒微微颔首。“那就好,等下还有蛋羹吃。”
程小棠笑眼弯弯。二婶早上做的那碗蛋羹好吃极了,就算挑剔如萧昀舒,肯定也会喜欢吃。“阿娘,我头发好少啊。”
程小棠摸着两个迷你发髻,心底泛出一丝淡淡的忧伤。她才三岁,难道就要遭受脱发困扰了吗?谢玲花被逗笑了,“傻棠宝,小孩子头发就是很少的。”
“你看阿娘和爹爹,以后头发也会变很多的,到时候又要嫌烦了。”
程小棠用手耙了耙谢玲花半干的头发,安心不少,“阿娘,爹爹去哪里了?”
“爹被村长爷爷叫过去了。”
程天寿总算背完千字文,如释重负地凑到妹妹身边,“好像要被训呢。”
爹这么大还被村长爷爷骂,他才八岁,被二哥打两下算什么。“你还好意思笑!”
谢玲花没好气地揪住小儿子的耳朵,“还不是你闯的祸,让全村人给你擦屁股。”
“我没有让人擦屁股!”
程天寿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娘明明说过,他两岁就会自己擦屁股了,是家里第二快学会的。“噗——”程小棠没忍住笑,乐得歪倒。萧昀舒下意识伸手,结果程小棠像个不倒翁一般,咯咯笑着又坐了回去。“让你多读书不听。”
程天禄无奈地摇头。谢玲花也绷不住脸,笑骂道:“你啊,等你爹回来教训吧。”
程天寿小脸黑里透红,委屈极了。另一边,程大牛正老实地垂着头,聆听村长的教诲。在刘大虎一行人离开后,又路过了好几拨难民,还有些人是从西边逃过来,看起来状态更加糟糕。村长坐镇,立下规矩:想讨水,就拿东西换。粗粮树皮、破布麻衣、锅碗瓢盆都行,实在没有,也可以用榆林村人不知道的消息来换。同时,不准两人以上,靠近他们挖出来的水井。村长并非刻意刁难,而是用行动教朴实的榆林村人一课。升米恩斗米仇,越是表现出不求回报的善意,对方越可能顺杆爬。像刘大虎那家人,就是拿捏住众人对姚氏母女的同情。在摆出一副冷酷的姿态后,反倒事半功倍。不管是奄奄一息的可怜人,还是赶着马车的财主车队,都千恩万谢地离开。村长捋捋胡子,语重心长道:“这年头,想行善,比作恶难上一百倍。”
“先前我才眯了一会儿,你们就吃了闷亏,还是太年轻啊。”
程大牛心悦诚服,诚恳道:“还得是村长叔,做事有章程。”
“村长就是咱榆林村的顶梁柱,半刻都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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