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然见他久久不言语,忍不住抚着肚子支撑着起身,似乎想从柳明源一言不发的脸上看出个究竟来。
“陛下莫急,小皇子是个慢性子,只怕还没那么快,臣先去给您熬点催产的邀过来。这药分量极难把握,臣的眼力不好,怕看错了秤星子,还请皇后帮忙。”
柳明源小心翼翼地说着,余光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莫忧。
莫忧即可会意,忙接口说道:“行,你快去,我随后就来。”
以眼神示意阿林过来伺候,莫忧轻轻拍了拍风萧然因忍痛而涨得潮红的脸颊,勉强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先歇会儿,保留实力,过会儿我们一举打败这个臭小子。”
风萧然此时腹中已是翻搅疼痛地厉害,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由紧紧地捉住莫忧的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你快些过来。”
千言万语只化作了最最寻常的一句,莫忧安抚地在他汗星密布的额上印下一吻,匆匆说了句你放心,便起身掀帘子去了外间。
“这究竟怎么回事!”
揪住柳明源的衣襟,压抑了多时的莫忧忍不住如同受挫的豹子一般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
“受孕以来一直心情郁结,今日又急怒攻心摔摔打打了好一阵破了胎气,如今看脉象是气血两败,产力不足,虽是临产之象,但羊水根本未破,产道口也尚未打开,只怕……只怕要血崩啊!”
柳明源颤抖着按住莫忧揪住自己的手,两人同样冰凉到底。
血崩……
莫忧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认识一般死死盯住柳明源的脸,似乎在确认了他不象开玩笑之后猛地将他推开,狠狠一拳砸在了墙上。柳明源的话一字一句如锥般捶打在他的心上,疼得他忍不住把按住了心口。
“都怪我!我要肯早点回来,他也不至于一直郁郁寡欢。我要不出这馊主意,他也不至于急怒攻心……”
抵着墙又是重重一拳,莫忧以低不可闻的声音恨恨地说着,全然不顾左拳早已被殷红的鲜血浸透。
“你这是做什么,里面的还不够焦心么,你再添上这一笔是不是想疼死他才甘心?”
柳明源见他神色恍惚似乎魇住了一般,忙一把拉住他,也来不及细细检查了,三下两下胡乱给他包了一下,这里叶儿也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自门外进来了。
“公子,现下不是自责的时候,陛下需要你。”
短短的一句话对莫忧来说如同当头棒喝一般,他怔怔地看了一眼柳明源和叶儿,扭头便往内殿冲去。
“陛下,陛下您要是疼得厉害就喊出来吧,别这么憋着……”
一进门便听见阿林带着哭腔的声音,只见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而那人却早已捧着肚子在床上辗转翻滚,却愣是不肯发出半句呻吟。
“萧然!”
莫忧顿时觉得胸中大恸,冲上前去搂住他,却见他脸色早已挣得煞白,双唇紧紧咬合着,与脸色一样青白的唇上也有了一抹鲜红的颜色。
“你别这样,痛你就喊呀,怎么这么傻!”
忙忙地为他擦拭着唇角的鲜血,那人却忍不住蹙着眉又咬了下去。
唔……嗯……
在爱人面前他终于还是放松了自己痛哼了出来,双手死死按在腹部,里面那不同于上次的翻江倒海他自己也慌了心神。
“痛……痛,忧儿!”
全身从头到脚那种快要被撕裂地痛楚狠狠地碾压着他的意志,而胎儿似乎并不是在往下走,只是在他腹中胡乱翻搅的趋势也令他惊惧莫名。不是要生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和上次的感觉不一样……
“陛下,请用药。”
柳明源端着碗凑到莫忧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莫忧知道,这是一碗剂量极重的催产药。为今之计只有令|穴口速开尽快娩出胎儿,才能险中求胜,一切都在于抢时间,一旦风萧然力竭气虚,只怕大小都很危险。
可这药性极为霸道,风萧然积弱之身,就算顺着药力生下孩儿,只怕对身体也有极大的损害,莫忧想了又想,终是狠不下心。
“你们都出去,本宫和陛下有话要说。”
深吸一口气收敛了心神,莫忧不由挺了挺胸,镇定地说出了一句话。
柳明源虽心中拿捏不住,但也知道莫忧绝不会拿风萧然的身体开玩笑,不得不叹了口气朝阿林招了招手,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地出了内殿。
“萧然,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晚的月光很好,可一见了你,也暗淡无光了。”
看着枕上被疼痛折磨得半昏半醒的人儿,他强忍着心中的不安,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像搂着什么细碎的瓷器般小心将他搂在怀中。
只有赌一把了……柳明源既然说他产力不足,用现代人的话来说不就是宫缩无力吗?有什么办法能刺激宫缩,他是再清楚不过了,搏一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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