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彦再次睁开眼时,世界似乎变了。
他的世界雾蒙蒙的,只听见小孩不住的嚎哭,还有全身的一阵阵热浪。
热,好热。
此时正是盛夏时分,蝉鸣嘈嘈不休,外面的太阳灼得人皮肤疼,平阳候府下人房更是又闷又热,像个闭封的铁皮罐子,让人透不过气来。
“二姊,你还好吗?”
十一岁的卫青一边抹着额角的汗一边轻声询问,白皙俊朗的面容被热得发红。他询间完,便和自己的三姐各自小心翼翼的托起两个刚出生冒着热气的小孩子。
这小孩太软了,让他不禁有点慌乱,耳朵尖又红了一个度,生怕一个用力就把这个小肉团子给捏破了皮。
卫家三娘子夫①见状轻笑,她将一直没有动静,似乎还在睡的霍彦放在卫少儿身侧,而后从他手中接过哭闹不止的霍去病,轻声哼起了歌。
她是平阳候府的讴者②,却是生来的美人皮相,皮肤是卫家人特有的白皙,杏目红唇,一头乌发更是人人都夸。
此时在昏暗的屋子,她轻启歌喉,像是突然起风,带来了一丝清凉。
卫少儿③躺在床上,额上全是细汗,疲惫也掩不住她姣好的面容。
不同卫子夫表现的和顺镇定,她性子急燥许多,就连生产完的痛意也不耽误她冲自己的弟妹们表达对孩子父亲霍仲孺的怒火。
“狗娘养的霍仲孺③,任期满了就跑,搞得我卫少儿还非得缠着他不可似的,孬种!”
当初上床时千好万好,现在跟没尾巴鹰似的,枉费我一腔柔肠。
她未出口的话属实有点荤素不忌,连平素最温柔的卫子夫也不满的看向她,示意她莫要再说。
“青儿和孩子们都在,二姊且少说两句。那霍仲孺只是个候府暂时招来管仓库的小吏,人微言轻,自然不敢向君候随意讨要你。他此刻任期满了,便是决心与你断了,自此二姊与他天各两边,各不相干。”
卫子夫一出口,你就知道她没有长得那般温柔和顺,是个有主意的。
她瞧着两个孩子,话头一转,“不过,这两个孩子去处,二姊可想好嘛?”
卫少儿顺着她的目光也望着两个孩子,眼神温柔得仿佛滴出水来。
她伸出微凉的手指轻抚过霍彦的脸,体温由紧贴的皮肤清晰地传递给自己的孩子。
霍彦仿佛重逾千斤的身体,像是找到了倚靠,他偏头,贴着卫少儿的手掌,也不顾热,沉沉的睡了过去。
卫少儿见他睡着了,将他放下,才道,“我与霍仲孺已经断吧,不用谈什么以后。至于这两个孩子,他们便姓霍。霍仲孺好歹算是个官,若是以后霍仲孺混出个头绪来,也好沾上两分光。”
霍去病,霍彦的胎发乌黑,很像她。
她一向爽利,现在却抹了一下眼角,“他们是我的孩子,三妹,他们就是卫家的孩子。”
她想暂时把两个孩子留在身边。
她听得霍仲孺回家后又新娶了,自古有后娘就有后爹,她不想她的孩子如青儿般在父家受尽磋磨。
可是两个孩子的抚养毕竟不是小事,她是需要家中姊妹兄弟的帮助的。
所以她此话开口便有些犹豫,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与兄弟姊妹们说,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
“让他们跟青儿一起给公主牧马,做骑奴②也好。再不济还有跟着长姊与长兄,做些粗活计,总归给他俩一口吃的就行。”
此时正是汉初,女子改嫁,二婚不胜枚举,社会也极度包容,就连曹参曹丞相曾经也大开府门,让宾客去与府中姬妾欢好,以求得子息昌盛,互相照应。高官平民尚且如此,更别提他们这种奴婢了,对私通观念更是开放的紧,久而久之,私生子也多,也不算得什么羞耻或奇怪的事。他们卫家兄弟姊妹之中便有不少。
她与卫家人都不怎么避讳。
卫子夫起身开了小窗,一丝清凉的风钻进屋里,缓解了闷热。
卫媪是在这里颤巍巍进屋的,这是她的屋子。
她早前是平阳候府家养的奴仆,在这里呆了大半辈子,公主怜其老迈,才算有了个单人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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