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兕自带未来因果,对局势尽在掌握,自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救上官仪的。
但张柬之这提醒之情,陈青兕是收到了。
他也听出来了,张柬之并未看透庙堂这局,只是凭借政治嗅觉,洞察出上官仪此事不能碰,故而特来提醒。
至于为何不能碰,以目前的他能够掌握的情报以及能力而言,还是无法辨别细末。
所以针对当前之局,张柬之也说不出来因由,只是道:“学生愚钝,并不知其中内情。只是觉得不能掺合其中,尤其是先生这样身份敏感之人。”
陈青兕跟王皇后、李忠没有关系,但他与萧淑妃、李素节却有关联。
陈青兕略一沉吟,决定点上一点,低声说道:“陛下身体不适,放权于皇后。然皇后是非木偶,有自我想法意思。手上有权,难免僭越。陛下不想皇后脱离掌控,自会出手干涉。此为帝后斗法……”
张柬之是何许人也,一点就通,联想到最近上官仪与武皇后之间斗得不可开交。
武皇后提拔的几位心腹都让上官仪弄走了,上官仪也没有占得便宜,被武皇后挑了好几次错,也有依附他的友人给驱逐出庙堂。
张柬之也压低声音,说道:“陛下以上官相公来制皇后,上官相公却会错了陛下的意思,以为陛下要废后?”
“多半如此!”陈青兕道:“上官相公为人聪颖,但自视甚高,唉……着实可惜。”
经过陈青兕这一提点,张柬之也想通了前因后果,一切都解释明白了。
带着几分叹服的看着面前的先生,自己身在局中都未能看透,先生远在百济,只是听自己三言两语,便能洞察一切,果然了得,不愧是先生,自己得用心学才好。
“如此想来,上官相公也委屈了些。”
陈青兕也应道:“谁说不是?”
上官仪跟李忠的关系就那么一点,应要说上官仪为了那一点点的共事情,将自己全家搭进去,谁都不愿相信。
李治或许一开始怀疑,但事后肯定也会反应过来。
只是为了庙堂的安稳,牺牲一个上官仪,将最后的隐患除去,何乐而不为?
两人又讨论了京中的情况,尤其是清流派系与盛唐体两处机构。
清流派发展有些懈怠,实力有所减弱。
这在陈青兕的预料之中,清流派自从来济贬罚以后,一直就存在一个问题,缺乏真正扛鼎之人。
一党魁之首,品级最高不过侍郎,连政事堂都进不去,哪能不被看清?
陈青兕在还好,尽管他也是侍郎,却有隐相之称,能够随时随地的面圣与皇帝商议国事,又深得皇帝宠爱,自然将这隐患带来的后果压至最低。
陈青兕这一离去,清流党的问题就扩大了。
或许在世人眼中,侍郎已经是很大的官职了。但在庙堂上,这临门一脚就意味着天差地别。
陈青兕也不求赵仁本、王德真、张大安三人能够将清流发扬光大,能够稳住基本盘,等着自己回来便好。
“诸公都在等先生归来呢!”
张柬之语气中也带着轻快之意,他便是清流党的成员,清流党好,他自然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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