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他之前,我已经秘密解决掉了大半。”
白子毓闻言收起了笑意,沉静地看着她。
“仇恨和求胜,是扎根我心底最深的情绪。而我在琼关,却必须要表现出什么都没有的样子。那段时光,想起来,还真是恍若隔世。”郭临阖眼轻笑,“不过现在,在没有仇恨伴随的日子里,我只用做好手中的事,保护好身边的人。”
“所以,”白子毓微微抬声,“你放过了赵寻雪?”
一只麻雀似乎被石桌上的茶香吸引,扑腾着翅膀停在桌沿。它踌躇着没动,好像在观察桌旁二人反应。见并无危险,才抬脚轻快地跃到茶点旁,伸出小脑袋飞快地啄食着。
郭临静静地望着桌上的麻雀,沉声道:“老白,当仇人一个一个死掉时,我不止一次思考过,杀掉所有陷害我父亲的人之后,我该做什么。是继续在琼关做校尉抗敌护国,还是重回江湖,做个闲散侠客。可是无论我选择什么,我的心里,都会无比的空虚。当你试过多年来盘桓心中的唯有复仇一个执念时,你就会知道,那种渐渐流失生存意义的感觉,比死还难受。”她微微抬眼,含着一股清淡恬静的笑意,“庆王遇刺,德王被贬。我要杀赵寻雪,易如反掌。而我偏偏不杀他,正是为了证明,无论是否结束这场复仇,我郭临都没有被仇恨蒙蔽住双眼,依然能按照自己的内心而活。”
麻雀啄食得分外愉悦,禁不住“啾啾”地叫唤起来。树上停着的另一只犹豫许久,听了这声叫唤,再不迟疑,也扑腾着翅膀飞下来。
“阿临,”白子毓定定地看着她,清朗地笑起来,“就是你这一点,才让我觉得当年,输得心服口服。”
郭临盈盈一笑,提起扇子去逗弄桌上的麻雀。
“所以这盘棋,应该是‘万机分子路,一局笑颜回’,才对!”白子毓摇头晃脑地念道。
郭临挑了挑眉,没有反驳,算是接受了他对她心境的夸赞。
“唉,对了!”白子毓突然想起一事,“王妃和昌荣郡主在布置后院的大厅,搬了不少帟幕进来,听说还有盥洗、帨巾,摆设得如同祠堂。看着像是准备给谁行冠礼似的,可说冠礼的话,你还没满二十啊……”
郭临猛地一惊,手中的扇子一个没握紧,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惊走了石桌上啄食的麻雀。
她张大了嘴,半天也没能合拢:“什……什么时候的事?”
坏了坏了,那天王爷提了一次,她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王妃还真的做了!
“刚刚来时就看到啦!”那厢白子毓还在自顾自地猜测,“如果不是冠礼,难不成是行笄礼……是昌荣郡主?”
“不,她……还要两年。”郭临痛苦地撑着头。
“那究竟是谁?”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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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抬到这边!”正午刚过,王妃就挥舞着帕子指挥下人们继续布置大厅。然而刚踏进院门,就看见厅门口立着浑如门神一样的郭临。
“呀,阿临来啦!”王妃一脸开心地挽过她,不忘回头吩咐上一句,“都给我仔细点,不许有丝毫的混乱,听到没有?”
“是!”
转过院角,刚行到无人处,郭临就急道:“娘娘,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进屋说!”王妃不由分说把她推进近旁的一间屋内。
郭临抬头环顾一圈,看出这是阮云的房间。想起她的小院确实距离那间大厅较近,她和王妃二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似乎是因为听到了门口的动静,阮云掀开内间的珠帘走了出来,昌荣跟在后面,手里还捻着块桂花酥。
郭临一眼就注意到了阮云那个不是很明显,但又绝对无法忽视的肚子。看着看着,就嘿嘿傻笑起来。
“还笑!”王妃“啪”地一下拍了拍她的头,“你呀,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女的!”
郭临捂着后脑,一脸无辜地望向王妃。
她夸张的表情顿时逗得满室皆笑,王妃一边笑一边用不争气的眼神瞄着她。
阮云和昌荣对看一眼,一齐上前把郭临拉到梳妆台前坐下。
“干……干嘛?”郭临被这阵势吓得局促起来。
王妃搬把凳子,坐到她身旁,抬眸望着镜中的她,徐徐地叹息道:“你都十六了,本该去年就给你办这场及笄礼,可那时,你还和意非在清城作战,就连生辰也都作罢了。”
听着王妃的话,郭临的思绪不禁也飘回了那时,笑道:“谁又想得到呢?本以为那一战后我就会抽身退出军营。结果啊,居然来了京城,做了大官。”她看向王妃,两人一同笑起来。
正说着,头皮突然一紧,郭临呼痛,捂着脑袋回望过去,昌荣拿着梳子,正在拆她的发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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