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辰知道顾星辰并没有同自己说真话,那时候两个人差了两岁多,就算一开始不明白,大了自己两岁的顾星辰,是公认的智商超群,那些端倪,同样都姓顾,一个星,一个楠,如何会不知?
不过顾楠辰不想计较了,那些话一旦说出口,忽然内心里所有的忐忑也就这样消失了。
“就这样吧,哥,我呢也是权衡了很久,非常不容易才做的这个决定,我也知道所有的决定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全赢的,有得就会有失,想要的就得接受失去……。”
门后忽然响起了声音,一个年轻人手持一个盒子过来。
顾星辰从年轻人手上接过盒子,然后递给顾楠辰,“给,手机换一下,这么大的人了,不管我赞不赞成,总归是你的事情,再怎么样,也要和父母好好地说不好,别管赞成还是不赞成,你也说了,什么样的决定总有一个后果,既然决定了,就去承担那个后果。”
两人对视了一下,顾楠辰伸手去接,“那谢谢了,我会和他们说的,也能想得到他们不可能会同意,不过你说得对,这也是我应当要面对的后果。”
说着,他就要往电梯间那边去。
“这么急着就走了?”
“走了,我还要去趟医院。”顾楠辰一边走一边说。
说出这话时,顾楠辰明显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
原来做一个决定,把那些以为很困难的话说出来,也不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容易,说了也就说了,缘何过去自己长长久久地被困在那里?
他想到了王慧安同自己说过的那个森林里的土着故事,将孩子们赶出温暖的火堆,以期筛选和提高种群的繁衍,温暖的火堆、亲人的认同和接纳是孩童最渴望的,是人类长久以来最眷恋的啊。
可能对于孩子来说,也是需要做好离开温暖火堆的准备的。
顾楠辰驱车回到家,电梯上楼一打开门,就见满地的狼藉。
他默默地在心里叹口气,却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家政人员正躲在进门的走道上,见到顾楠辰回来时,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明显的笑意。
“楠辰回来了。”
正在屋里头的冯小梅一听见这话,更生气了,只是身边可以砸的东西已经被砸干净了,只能嘴上发狠。
“你还知道回来?让你去总部你是怎么干活的,你爸私底下带着狐狸精去往香港招摇撞市,你也没有通知下我,你知道外面接下去会怎么看我们吗?小三上位现在同样被别人小三……。”
顾楠辰扯起嘴角,冷讽道,“你也知道啊?当初你可以那样干,就要预料到后来会有别人也会那样干的。”
冯小梅一拍椅子,“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呢,我是你妈,她是你什么人?你以为如果不是我把你生在这个家庭,你能有现在这样的条件?”
顾楠辰的脑海里瞬间出现一个小男孩站在角落里无助的样子,过去的他在面对这些语言的时候,那种害怕。
他告诉自己,现在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小男孩了,有了力量,不必再那样依附着谁了。
“妈,这些话你来来去去有说过多少回了,就是要我感谢你呗,因为你我才能有现在这样的生活可以享受,因为你我才有房有车有钱,因为你我才能成为顾振奇的儿子。”
冯小梅叫道,“难道不是吗?”
顾楠辰笑起来,“我是你儿子,还是你固宠的工具啊?你和顾振奇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我还不存在呢,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不是因为我而选的他,是因为他而选择生下来我。”
冯小梅脑子一时没绕过来,看着顾楠辰没有说话。
“顾振奇看上你的美色,但你也不会是那个例外,你有美色人家也会有的,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只能担着?还要图什么呢,有钱花有房住有司机,想买东西就去商场买个够,这样的生活就够了,顾振奇啊,你知道的呀,现在是想圈住顾振奇?星辰的妈都没有做到你又凭什么以为你可以做到?”
闻言,冯小梅暴怒,正要发作,忽然就觉得脑子突突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似乎要炸,不禁双手按住。
“你不和我站一起你和谁站一起,你小时候的时候老生病,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带着你长大的?那些蹲在医院里的日日夜夜你忘记了吗?你个小没良心的,你以为你现在要车有车要房有房要钱有钱的生活是谁给你的?”冯小梅面容有些扭曲。
顾楠辰轻笑,“你是想让我回答,都是因为你我才有这种生活呗,妈,我听很多年了,你一直这样绑架我,你说了很多很多年了,我都会背了,妈,你知道我最怀念的是什么时候的生活吗?就是在我还不知道我是顾振奇私生子的时候,你和外婆一起带我,虽然别人笑我没有爸爸,我可以大声反驳他们说我爸爸在外面打工的日子,你在生我的时候,没经过我同意的,你以为我是真的那么想着要出生的吗?”
“那你现在去死啊,打电话给顾振奇,就说你不想做他儿子,你要跳楼让他赶紧过来。”冯小梅疯狂道。
顾楠辰忍住心里的悲伤,“我答应过外婆的,我要长大,以后要做一个医生给她治病的,我都没有实现我的愿望呢,尽管出生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但怎么死我是可以自己决定的,这不是以前你说的吗?生都生了,嫁什么人不是一样的,不得要捞条大鱼,我呢,背靠着我妈找到的大鱼,有房有车有钱,我为什么要图那些有的没的?”
“我现在就是不打算做你们的工具人了,我已经同顾星辰当面提辞职了,我要离开集团,对的,就是因为你给我找了一个好爸爸,所以我现在的翅膀足够硬了,有房有车有钱,所以呢,对不起,我要飞了,我要去寻找我自己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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