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陆沉菀眼里像是被风吹起了一片水波,潋滟动人。
顾君瑜的唇角也跟着微微上翘,“谢家布庄买来的。”
陆沉菀奇道:“夫君与谢公子是朋友?”
顾君瑜:“如果我与谢浩然认识,那就不可能被流放到这里了。”
自安王被定罪之日起,便有许多人巴不得安王死,之所以流放地是黔州,也是因为此地民风剽悍,多为荒山野地,又无安王的旧识。
顾君瑜将今日偶遇谢浩然的事情始末讲与陆沉菀听,陆沉菀坐在小板凳上,听得津津有味,像个乖巧的学生。
安王很少和她讲话,更别说如此细致地讲生活中的趣事了。
他们以前的相处极为沉闷无趣,安王喜静,除了必要的交流,他绝不多说一字。
陆沉菀看着眼前温润儒雅的青年,很难将他与之前的愁苦形象联系在一起。
不过这样也好,她更喜欢想开之后的安王,相处起来不会那么累。
末了,顾君瑜道:“把你做针线活的剪刀给我用一下。”
陆沉菀回屋找来剪刀,顾君瑜已将兰花盆搬到外面院子。
盆里的土壤很松,看来谢浩然早就挖出来看过。
兰花有不少烂根,顾君瑜用剪刀将生病枯黄的叶子以及腐烂的根须全部剪掉,处理后放在太阳下晾晒。
陆沉菀看他动作熟练,便问:“夫君喜欢兰花?”
顾君瑜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你要没把握,怎会应下谢公子的要求?”
顾君瑜轻轻笑了,决定逗逗她,就道:“救活了我们能赚一笔钱,救不活他也拿我无辙,这稳赚不赔的买卖,何乐而不为?”
陆沉菀:……
陆沉菀原以为顾君瑜一定很喜欢兰花,很懂兰花,才会如此自信地与谢浩然立契约,没想……她迟疑地看向晾晒在太阳下的兰花,“夫君,这样会不会把兰花晒死?”
“不会,我这是给它杀菌。”
“杀菌?”
顾君瑜想起这个时代还没有杀菌这种说法,便解释:“兰花的花根脆弱,要是通风不行,浇水过量,就会像冬天的棉被一样生霉腐坏,我们需要将上面的霉菌晒一晒,它才能重新长出健康的根须。”
陆沉菀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花草也要晒。”
她还是有些狐疑,“当真不会晒死?”
“当然不会,我们还要靠它过这几个月呢。”顾君瑜忽然发现逗这小姑娘也挺好玩的。
黄昏,顾君瑜将晒过的兰花重新种到盆中,再盖上一些苔藓。
至于根部腐烂得比较严重的分株,则种在院子角落,看是否能存活下去。
中药太苦,顾君瑜精神好些之后,便让陆沉菀别再给他熬药了。
是药三分毒,而且那味道真的太难下咽。
太子在流放之前少有生病,说明身体底子应该还是不差的,他现在要做的是加强锻炼。
顾君瑜前世也是个健身达人,自是受不了这病恹恹的身体,他能下地活动后,便开始做些强身健体的运动。
陆沉菀不用再做女红活换钱,这几日也稍微闲了些。
如今家里清贫,事事都得他们自己动手。
陆沉菀倒没有用蜀锦给自己做衣服,只给顾君瑜缝了一床棉布被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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